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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老甘龍有心資助希望工程,沒理由不給人家機會,白棟自是欣然應允,結果被菌改聽到消息,快七十的老人硬是趕了快馬從雍都而來,表示也要分一杯羹,小子你不同意都不成,沒理由甘龍那老傢伙可以我就不行!直到白棟再次表示欣然接受,中更大人才滿意地走了,還非說是自己欠了白家一個人情……上趕著送錢還要承了白家的人情,讓白棟都感覺怪不好意思的,可是沒辦法啊,兩位老人家太熱心了。
這個夏天是火熱的,老贏連犯糊塗的時間開始變得越來越長,卻硬生生地挺了過來,白棟知道他在等待,等待木戎異肚子裡的那顆『果實』落地。
整個老秦也都在等待。義渠被收服、白棟掀起文教之蒙、魏國忙於鹽利,已經引起了燕齊不滿,兩國在緩慢抬升鹽價了,龐涓的大軍已經開到衛齊邊境,戰爭一觸即發……這些對老秦而言都是利好消息,可所有人都明白,此時的老秦卻是最危險的,木戎異一日不產子,儲君位置便一日難定,伯仲兩位公子算是兄友弟恭了,如今關係也變得微妙起來,據說伯公子的夫人已經去了仲公子家幾次,只說是想弟妹了,誰又不知她的心思?
菌改已經接到驪姜急令再回櫟陽,老秦武功尤在菌改之上的大良造章蟜竟也從郿郡趕來了;大良造晚年修道,已經是十年閉門不出,如今竟也來了櫟陽,這是老秦要變天了麽?據說大良造在君前與上大夫大吵了一架,連國夫人都勸不住,秦人可都知道大良造曾為太傅,親自教導過公子贏虔。
儲君久久不立,國本難免動搖,老秦羸弱百年,如今退魏軍、定河西、收義渠,眼看國運將至,可不要自亂陣腳啊!生吧,快生吧……如今滿朝文武都在盯著卜戎異的肚子,恨不得能以身相代,替她生出孩子來才好呢。
滿朝文武都在替卜戎異的肚子著急,白棟卻是不急。這些日子卜戎異經常會來莊裡,在苦酒的陪伴下做他擬定的產前運動;她也算是幼年懷胎,做這套運動有助於打開骨盆,將來才好順利生產。
看看天色快近中午,往日這個時候卜戎異就會到白家吃飯,而後去做產前運動,今天卻不知為何沒來,白棟笑著對苦酒道:「或許是孕婦秋懶,今天不用等了,我們先吃吧。」
話音未落,就見一人急匆匆衝進院子,滿頭滿臉都是汗水,卻是嬴渠梁的管事:「白左更,夫人今日突發肚疼!宮中醫官說是提前生產,已經被接進宮去了,公子怕有意外,命小人急請左更與盧醫先生入宮!」
「怎麼!嫂嫂居然早產了?」
白棟霍然起身。
第一百七十七章 剖腹產?
櫟華宮中已經亂成一團,內侍們端著熱水藥物跑進跑出,一個個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發出半點聲響,就會招來無妄之災;老秦國醫足足來了十幾位,此外還有櫟陽最有名的幾個產婆子,臨時組成了一個『專家團』,正在緊張商討應對之策。
宮院中站滿了老秦臣子。這個時代君臣間隔閡不深,還沒有後世內宮不許大臣擅入的規矩;除了心急如焚在院中走來走去的嬴渠梁外,上大夫甘龍、中更菌改、公孫賈等人得到木戎異早產的消息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趕了來。
伯公子贏虔也到了,他剛剛趕走了胡言亂語的公子少官;這貨的呆病又發作了,說什麼他已經明了男女之事,跟母馬生小馬就沒什麼本質的不同,嚷嚷著要去軍營找個馬夫來幫忙接生,那麼大個兒的馬駒子都能接生下來,何況是我家駟兒?
當日嬴渠梁要白棟賜名,白棟乾脆一賭到底,若是生了男孩子,就叫贏駟,結果公子少官每次見了木戎異就衝著她的肚子叫駟兒,弄得木戎異又是害羞、又是開心。
贏連近來身子越發虛弱,卻還是拒絕了范強命人搬來的靠椅,雙手中四個石球被他弄得啪啪亂響。驪姜卻反常的沒有勸阻他。雙眼緊緊盯著木戎異所在的宮室。顯然比丈夫更為緊張。兩人身旁站了個滿面虬髯的老者,穿著不像是貴族士大夫,衣袂飄飄,領口開得極低,袖短腰窄,倒像是白家商社的那些遊俠兒;這老頭兒的脾氣似乎比菌改更為火爆,每每與甘龍對視,立即就會瞪起眼睛。好像是要吃人一樣,甘龍都懶得理他,微哼一聲轉過頭去,氣得他兩眼冒火。
「宮水已破!胎兒若不能及時產下,就有性命危險,我等看過了脈像,夫人的脈搏洪沛有力,早產也不過半月而已,算不上有多大的困難。你們幾個婆子卻是在做什麼?竟然遲遲無法接生小公子,若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這些醫官固然丟官丟命,你等也要被活活鞭怠至死。這可是仲公子的骨肉,老秦的血脈啊!」
如此場面讓十幾名醫官心驚膽戰,為首的秦醫官偷偷看看贏連,板起臉訓起了產婆子們。話中的意思卻是醫官們沒有責任,木戎異脈像洪沛,雖有早產也不該有失,若是真有什麼意外,那就是這些婆子的問題了。
他的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產婆子滿面驚惶地跑出宮室,不等眾人詢問,已是撲通一聲跪倒塵埃,嚎啕大哭起來:「君上,夫人!孩子……孩子……」
「孩子如何了!」
手中石球驟然停止轉動,贏連那雙半睜半閉的老眼猛然睜開,寒光閃閃、緊緊盯在了婆子面上,婆子頓時打了個哆嗦:「孩子生……生不出啊,怕是……怕是寤生!君上饒命,夫人饒命啊,不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