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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統一了意見、清除掉一些不合時宜的族人後,老白家的精壯勇士紛紛披掛上馬,這是真正的雍郿精騎,無論弓戈甲冑,都是一代代傳下來的好東西,隨便一個白家騎士身上都有秦軍中十夫長才能擁有的『百葉胄衣』,尋常弓箭一旦出了二十步範圍,可是射不透這種盔甲的。
白家的奴隸也在秘密召集中,奴隸為主家做戰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是否賣力就沒人敢保證了,商紂王在牧野之戰中就上演過一出奴隸倒戈的悲劇;不過白家的奴隸從未像今天這般鬥志昂揚過,家主已經秘密說了,這一戰結束,他們就會成為自由農民,而且這一戰也是為了去解救孟家和西家的那些奴隸兄弟……
白家騎士整裝待發的時候,老山雞等上千名奴隸也擁護著景監來到渭水北岸的井田旁,看著一塊塊整齊劃分成『井』字型的田地,老山雞舔了舔嘴唇,望著景監道:「怎麼分?」
「打破井形田壟,以方圓為田,各家報上所在村莊名稱、家中人口,按周制,百畝與一家(這時的百畝等於後世二三十畝),君上若無特別分封,這些田地將為老秦國有,以後大家只要繳納公糧,即可累世在這些土地上耕種……」
景監看了這些奴隸一眼:「大家可以動手了,有本官為你們做主,不用擔心會主家來人。」
「小子,你好大的口氣!孟家的土地也是你說分就能分的?你做得了主麽!」
第二百八十章 三家聯盟
打土豪分田地這種事情就沒什麼技術壁壘可言,能不能成事,就要看後台夠不夠硬,是否師出有名,現在有君上和左庶長撐腰,還能高舉變法大旗,老山雞們個個都能無師自通,可當他們扛起鋤頭要動手時,忽聽一聲厲喝,遠遠就見雨幕中走來了數十人。
這些人雖不是錦衣玉冠,卻是衣著整齊,個個目光兇悍,看著老山雞他們,就好像是在打量一群豬狗,根本沒將他們當成人來對待,顯然都是頤指氣使慣了的大爺,久居上位的霸王胚子。
「是主家的人!他們果然來了……」
奴隸們不覺氣勢一窒,這些孟家人做慣了他們的主子,畢竟平日裡積威太甚,可不是說拼命就有勇氣拼命的。
「孟家的田是穆公親封,世代享有,無人可以剝奪,先君當年在老秦設初租,收田稅,卻也不曾動咱們孟西白三家的土地,你也配分田?小子,我看你生得白白淨淨,還真不忍心傷了你,快些滾蛋罷,別說是你,就是衛鞅來了,老子也一樣讓他滾回櫟陽!」
孟家人中走出一個看似首腦模樣的人,指著衛鞅大笑不已,極盡諷刺之能;他這種舉動看似莽撞,其實卻是最為聰明的做法,這幫奴隸出動的時候,他便接到族人回報,匆匆帶人趕了來,急切之間只招募得二十多個族人,面對上千名奴隸不心虛才是怪事。景監和甲武站在奴隸群中尤如鶴立雞群一般,這傢伙雖然沒有修習過兵法,也知道要震懾這些奴隸。就要先壓服這兩名左庶長府派來的官人才是。
他根本就沒將左庶長放在眼中。族長都說了給衛鞅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動孟西白三家的土地。這次又只派了兩個官人來,可見是做個樣子給君上看得,否則他衛鞅還不得登車懷抱君主劍,率領左庶長府的大軍前來?
景監笑著看而來孟家這人一眼:「你叫什麼名字?」
「你爺爺我叫孟成!小子,還不滾?」
「你敢暴力抗法?左庶長為變法大臣,月前便頒令天下,要廢除井田,改為租田。如今老秦國中就只剩下孟西白三家抗命不從,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少拿這種話嚇爺爺,變祖宗之法,就是逆法!君上不過是被衛鞅迷惑而已,我孟家勇士可不管他什麼左庶長不左庶長,你們這些狗奴隸,還不給老子退下!當心老子扣光你們的口糧!」
「啪!」景監走到孟成面前,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大膽賊子,竟敢非議左庶長,死罪難逃!大家不用怕孟家人。有本官為你們做主,放心分田就是!」
「我看誰敢亂動!來人。給我拿下這個不男不女的小子,去見家主!」孟成見奴隸就要被衛鞅鼓動,頓時心中大驚,立即下令拿下衛鞅。別看只有二十多名孟家人,這些傢伙可都是多年養戰的『勇士』,披甲上馬就是雍郿精騎,頓時發一聲喊,沖向了衛鞅和甲武。
衛鞅和甲武等的就是這一刻,兩人展開拳腳在人群中一陣亂戰,也就是半柱香時間不到,二十多個孟家人倒是躺下了十幾對,衛鞅一把抓住孟成扔向甲武:「綁了!」
孟成面色大變,這兩個官人很不對勁,他帶來的族人不說身經百戰,放在老秦也足稱精銳,怎麼三拳兩腳就被打倒了?不好!若被衛鞅的人鼓動奴隸剷平田壟分了田地,族中家法可是饒不過自己的!
他正在著急無計,忽覺地面微微震動,空中隱隱傳來滾雷之聲,側耳傾聽片刻,頓時哈哈狂笑,惡狠狠望著景監道:「小子,我孟家鐵騎已至,你和這些奴隸都要受死!」
孟成的話說過沒多久,滾雷聲便越發接近了這裡,此刻人人都聽出了那並非天公行雷,而是無數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聽這動靜來的騎兵不會低於千人。
老山雞面色大變,衝到景監面前道:「官人,是主家的鐵甲精騎!我們……」
「放心,有什麼事情也是我一個人扛下,與各位鄉親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