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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這隻真對『真實』分數而言,其實在分數中還是有例外的,比如在某些情況下,我們可以寫出這樣一個數字……」白棟又寫了一個20/4,然後笑吟吟地望著兩人,卻不說話。
「這是什麼?」分子的計算方法還沒學到,不過以兩人的算學根基,還是能感覺到這個數字應該是大過了一。
「這就是以分數方式呈現整數,兩位如今不必細究,只要知道20為分子,4為分母,以分子除分母,得5,其實這已經超出了1的範圍,屬於一個假分數、真整數。不過要知道,整數也是有這種表現形式的。好了,我們來了解一下分數之間是如何相互加減的,分母相同,則分子疊加就好,例如1/3與1/3相加,就得2/3;那麼如果是1/3與1/5相加又該如何呢……」
如今白棟算是明白李敵為何會如此開心了,原來教導天才學生是如此爽的一件事情,杜摯和趙峰學起分數竟無阻礙,每每提出問題,都在關鍵點上,不過一個多時辰,就已完全掌握了分數的基本運算方法。趙峰略做沉思,忽然對白棟深深一拜:「謝先生教我。」
「先生,也請受杜摯一拜!」就沒見過杜摯如此尊敬過一個人,甚至對他的老師甘龍也不過如此了。
「兩位不必如此,我等同殿為臣,正是互通有無,先生就不敢當了。」
「當得!子曰『朝聞道夕死可也』趙峰能受先生教,此生無憾。先生,趙峰先行告辭,要回去細細鑽研那道難題,失禮了。」
家裡著火也沒見這麼著急的,趙峰深深一鞠後,轉身就走,忙得連士大夫舉步的儀態也顧不得了,比公子少官還要風火。
杜摯學著趙峰一拜,轉身也要走,卻被白棟一把抓住:「別想了,就算你和趙峰都學了分數算法,你也勝不過他。大秦第一神算之名,除了我就是趙峰可得,想多了你也是妄想。」
「何以見得?」
杜摯臉一僵。他這一生愛好很多,第一愛錢、第三愛美酒、第四愛佳人,第二愛的卻不是王道霸道之說,更非虛無縹緲的道家言論,而是數算之學;趙峰是他的好友,卻也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想先解開這道題壓趙峰一頭,被白棟抓住能不著急麽?
「呵呵,因為你這一生最愛的還不是數算之道,而是錢!一個人有了貪婪之心,就算天縱奇才,在學業上也就無法達到頂峰了。相信我,你和趙峰不是一種人,他可以為了研究數算不吃不喝,你能做到麽?」
白棟微微一笑:「如今我有一個賺大錢的方法,不但可讓你我大賺一筆,成為舉國豪富,還會讓世人自此稱讚你我的功德,名在青史,萬古留香,你會不動心麽?不過左司空若是肯為數算之道拋棄金錢,白某佩服萬分,這就放你回去。」
「哈哈哈,我的白老弟,你我兄弟交情深厚,你怎麼也開起哥哥的玩笑了?數算之道深邃迷人,有無數變化,兄深喜之。可就算再好的學問,也要吃飽了肚子才好去研究嘛,為兄可不像趙峰那樣傻,知道賺錢才是人生第一要緊之事,快說說看,究竟是什麼法子又能賺錢、又能名傳後世的?」
杜摯心裡痒痒啊,好像有一百隻蟲子在爬。
第一百零九章 造紙廠(下)
「自然還是要靠文華超市,我花費了許多心思,請動君上和國夫人前來,文章不能只做一天吧?左司空是經商大才,你以為如何?」
「就靠文華超市?這如何可能!」
杜摯大失所望,還以為這小子能有什麼高招呢,說得如此動人,又是成為舉國富豪又是流名千古的,原來不過如此。你那個文華超市大是夠大,可惜沒東西啊?就靠那些筆墨?
「五大夫,你這個念頭是好的,可要靠出售那些筆墨賺錢,只怕很難。不錯,第一天是售出了許多筆墨,君上夫人喜歡,恩師更是極愛,可你想過沒有?筆墨終究是便用之物,要傳千古文章,還是要靠竹刀刻劃,杜某敢保證,用不了幾天,你店中生意就會變差,十六間鋪面啊,可惜了……」其實杜摯還想說可惜了那位苦酒姑娘和店中那些美麗大方的女店員,想起白棟授藝之恩,終究還是說不出口。
「呵呵,敢問杜兄,古人在龜甲上刻字時,所得傳世之書可曾超過竹簡?」
「自然是比不得,一方龜甲才能刻得幾字?怎比一卷簡書可以洋洋百言。五大夫你究竟想說什麼?莫非你有了改良簡書的方法?不可能的……古以韋編竹書,耗費極大,如今又出了以竹草為繩編書的方法,這樣便可省去皮條和絲線的耗費,卻花費了更多人力,且保存不夠長久,真正的好文章,多半還是要記載在韋編上。所以就算你能想出改良簡書的方法,也未必會被人認同,何況簡書無論如何改良。終究還是以刻劃為用,筆墨又何來銷處?」
「沒人說要改良,我要做的是推倒重來,就像當日簡書代替了龜甲一樣,發明一種嶄新的『承文之物』,這東西與筆墨正如一母同胞,形影不能相離!」
「發明?你是說要造出取代簡書的東西?五大夫,你可不是騙我麽?」
杜摯是什麼人?常嘆生不逢時,不能效管仲之為,當然他羨慕的是管仲經商的天賦。可不是經國治世之學;聽到白棟這一句,頓覺眼前金花亂冒,全是秦國圓錢,腦袋裡叮叮亂響,那就是數錢的聲音!手一抖。剛倒上的熱茶潑在手背上卻渾然不覺,好像那手就是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