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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恐怕很難,我老秦子弟個個都是寶貝,怎麼可以隨意『流放』?寡人無法向國民交待。」嬴渠梁微微皺眉,白棟這是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如果他們本來就是死人,卻因為君上的寬容,得到了一線生機呢?」
白棟笑眯眯地望著嬴渠梁:「現在就有上萬人正在衛鞅的刀下,只要君上下一道特赦令,他們就會前仆後繼,為老秦開拓新疆了……」
嬴渠梁雙眼一亮:「新疆?」
「不錯,就是新疆,日後西域就是我大秦新的疆土,三哥開拓疆土,文成武就!」
第二百九十三章 通西域、開新疆、緩稱王!
西爾德這個弟子算是收對了,白棟被他的經歷點醒後,立即靈感如潮。
老秦既然人力不夠,那就從西域搶!這一招可不算白子首創,曾文正公就曾經支持左宗棠幹過;那時湖南妹子少,更沒有後世『湘妹子』美絕天下之說,左宗棠就在老曾的支持下帶了湘軍殺入新疆,男人殺死,女人帶回湖南,從此湖南人丁繁盛,妹子個個水靈。
這可不是批評曾剃頭和左屠夫,更不是詆毀湖南,華夏本來就是隨著一次次民族大融合才能變得越發強盛,這也是整個人類的發展史;在《國際法》沒有設立或改良之前,先占原則就是認定疆土所屬的唯一原則。某疆自古以來就是華夏不可分割的領土,這是正經的大道理,不可用前期漢人的殺戮行為反之。
建設新疆、圖強老秦,這是嬴渠梁絕對無法抵禦的誘惑,更不用說在引導西域諸戎入秦、壯大秦國後還可進一步與波斯帝國乃至整個歐洲發生貿易交流、建設新的商路,將白棟口中廣袤富饒的國土變為老秦的後花園了。
只要嬴渠梁心動,衛鞅殺人立威的想法就要落空了,上萬人血染渭水的『壯舉』只能胎死腹中,而且還不能有脾氣,因為『特赦』孟家的是老秦國君,他就是再有不滿,也只能忍氣吞聲。白棟看似打壓,實則卻是愛護挽救這位兩千年前的同行、自己曾經的偶像,其中深意只有在幾十年後衛鞅或可體會到。
嬴渠梁從來就不是一個傻瓜,只不過礙於識見。他從娘胎里就只知道把目光望向東方。那裡有老秦人念念不忘的河西舊土。有天下霸主魏國、有天下最富饒的齊國。躍馬中原,率領天下諸侯朝天子,得王號,為何就不能是他嬴渠梁做的事情?景監可是得了情報,魏嬰正欲召集淮泗十三諸侯朝天闋,無非就是要被周王親口敕封為王而已,否則就算天下諸侯都尊其為『魏王』,始終也名不正言不順。早晚成為後世的笑柄。
仿佛是看穿了嬴渠梁的心思,白棟給他的強國方針就十五個字『高築牆、廣積糧、通西域、開新疆、緩稱王!』
這個主意真是太妙了,與自己這位四弟相比,衛鞅永遠只能算是個人才,卻算不得天才!我老秦有此天才人物,何需五十年橫絕天下?寡人看三十年就足夠!
被白棟提醒,嬴渠梁才發現自己一直看錯了方向,原來他眼中地力貧瘠、民多卑鄙的西域居然是個寶藏,不僅是溝通『西方世界』的重要基礎,更有上百萬西域諸戎生活在這裡。如果真能將這百萬西戎填入老秦。十年年溫養十年同化,何愁不能為老秦豎起強國根基。如此大事可成矣!
「我答應你的請求,不過上萬孟家死囚放入新疆,當真沒有關係麽?」
嬴渠梁還是有些擔心,他可不希望左手放了孟家人,右手這些人就在西域自立為王,那時老秦的麻煩會更大。
「孟家嫡系當斬,否則衛鞅真會被氣瘋了;至於剩下的孟家旁系、還有九族中的母族、妻族定會感激君上的不殺之恩。西域隔絕於世,南面是並不適合人類居住的絕地高原,北面是千里荒漠、狼比人還多,西面是波斯帝國的勢力範圍,他們進入西域後,只有得到老秦的幫助,才可能生存下來,所以君上完全不用擔心他們會反叛。」
白棟早已有了全盤計劃,孟家人進入西域後,他自然會有一系列的控制手段,何況西域諸戎各有各的地盤,孟家人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而已,想要回頭反叛老秦就是妄想。與其身在絕地冒險行事,孟家人只要不傻,就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也罷……誰讓你的提議讓寡人如此心動呢?這一次寡人也只得對不住衛鞅了。」
嬴渠梁言下竟有些唏噓,要讓孟西族人感激他的不殺之恩和白棟的救命之情,衛鞅就只能受些委屈了。都是為了老秦,就算是寡人對不起衛愛卿你吧……
明明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氣,渭水畔卻是陰風慘慘。
提前整治出的萬人刑場煞為壯觀,已經提前鋪設了厚厚的河沙,沙地上矗立著上萬根四尺高的木樁,一萬七千五百六十三名人犯被雙手反剪捆縛在木樁上,等待生命中的最後一刻。
這些人中有少年精壯、有白髮蒼蒼的老人,有尚在總角垂髫之期的男童女童、有新寡的婦人、更有尚待字閨中的少女,他們都將在午時三刻人頭落地,他們的鮮血將會染紅河沙,然後衛鞅會把這些河沙放回渭水,讓渭水變成赤水。
叫冤聲、哭號聲、痛罵聲不絕於耳,還有小孩子哭著要吃奶,可惜做娘的卻被綁在距離孩子很遠的地方,拼命扭動身體也無法掙脫捆綁。
就連那些臨時充任劊子手的老秦將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們握刀的手都在輕輕顫抖,明明都是見過血殺過人的好漢子,可眼前的悲慘場面卻會讓他們無端心酸,抬頭看一眼明晃晃的太陽,只希望永遠不要到午時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