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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門前的小柳樹下,停了輛粉色致致的香車;車廂開窗極大,四周垂以粉色薄紗,隱隱可見一個窈窕的人影正從車中走出。那儀態要多迷人就有多迷人。先伸出的是一條長腿。尖尖的蓮兒上著的是白襪青鞋。動人腳踝一隱而沒,還沒等士子們看清楚,卻就被下裳遮掩了。
在場的可都是讀書人,更有不少如田常一般的名士,見到這條腿子和玲瓏小腳,卻不覺都是暗吞了一口唾液下去,腦中只有她性感的足踝晃來晃去,猜測著那腳上的皮膚一定是如緞之柔、如玉之潤。那足側玉踝定是不粗不蠢、不蔓不枝,規矩整齊到了極點罷?
「是趙姬!趙地才女、天下第一大方,所到之處,盡多裳下之臣,據說就連那位被白子平滅的鄧陵子見了她也會立即變成乖乖的小羊兒。果然是名不虛傳啊……若是能被她正視一眼,此生足矣!」
「住口吧,你好歹也是孟西白三族中出名的人物,連個女人都不敢正眼看?快離我遠些,丟不起這個人!」
「不是不敢,只怕污垢了佳人……」
趙姬面上蒙了張薄薄的黑紗。卻更顯皮膚白皙,五官無一不精緻。尤其是一雙妙目,竟如兩眼清泉,能將男人女人統統陷了進去;這些士子原本是想偷看她的,卻被她目光一掃,立即低下了頭去,甚至就連田常這種敢於直接上書齊侯的稷下名士,也不敢直視她的雙眼,正如那名士子說的,不是不敢,真會污垢了佳人的。
這不是雌威,這是美麗的威力。趙姬一路走向書院,無論男子女子,人人都不覺避讓她的容光,只有三個人是例外,一個是大家口中的幸運兒木京,一個是位美麗的少婦,一個是頭上還梳著丫角的女孩兒,這個女孩兒對她甜甜一笑道:「姐姐可真好看啊,就像我的兩位嫂嫂一樣……」
趙姬笑著摸摸這個女孩兒的頭:「小妹妹也很好看啊,長大了一定美的不得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白草兒,不過你叫我草兒就行了。人家也是來考試的,如果通過了,我們就是『同學』了。」
「你是白左更的妹子?那這位不知是苦酒夫人還是跳蚤夫人呢?」
「我是苦酒。」
苦酒深深望了趙姬一眼,以她的容色,竟也無法與眼前這個女子爭輝,跳蚤應該不會輸了她,可惜跳蚤只愛舞刀弄劍,說到吸引男人的手段,可就遠不如這位趙姬了。
「頻陽夫人和白左更的妹子也要經過考試才能入學,僅此一事,便不知能夠封住多少人的口了。夫人高義,當受趙姬一拜……」
這就是聰明人說聰明話,以苦酒的身份,她若是堅持不參加考試,估計白棟也得妥協,可她並沒有這樣做,這就是深明大義的表現。看到白棟的夫人和妹妹都要正經參加考試才能入學,『落榜』的士子們終於無話可說,雖然這考試資格來得太容易,可白棟能夠做到這步,也真是讓人佩服了。
「大方太謙了,苦酒受不得。」
苦酒笑著扶住趙姬,堅決不肯讓她行禮,望著蒙面黑紗後的那張絕世容顏,心中說不清楚是喜是憂,只恨自己沒有將跳蚤拉過來……
「我不準備著急離開秦國了,必須要看一看最後是哪些人能夠通過考試。尤其是趙姬大方,她如果通過了考試,難道真的會留在書院?那些男學子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些。」
有人開始發出陣陣哀號,就連田常這樣的稷下名士也在嘆息搖頭,已經改名為木京的木西京卻是一身樸素衣裳,目光閃閃地站在人群中……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一個圓淘汰三成
趙姬似有所感,轉頭望了木西京一眼,見這個人迅速低下了頭去,不覺淡淡一笑。像這樣的男人她見得太多了,讓人瞧不起,還不如那些見到她就色授魂與的傢伙,至少不會藏著掖著,躲躲閃閃的算什麼?可惜了一副好相貌。
「我是趙國趙姬,這是具名的半帖,請准我入院參加考試。」摘去蒙面黑紗,趙姬對幾名守門的老軍淡淡一笑,就沒想過要迷惑誰,可就連這些戰場上生死數回的老油條也是微微一呆,領頭的老軍接過她遞來的半帖,又從同伴囊中找出對應的半帖對上了,點點頭道:「姑娘請進。」
「我是甘升,快幫我對一對。」
過了一個冬天,甘升又肥胖了許多,腳下卻是極快,趙姬剛走進門中,他便第一個擠了上來,削瘦如猴兒的杜明一把抓住他衣襟:「甘爺爺可是要我看住你的,別見了美女就往上湊,甘家的老臉要被你丟光了。」
「滾蛋,你腳下比誰慢了?這就是嫉妒我!」甘龍甩開他快步走到趙姬身後,笑呵呵地道:「趙大方,趙大方,你等等我,我是甘升啊,老秦甘家,不記得了?上次在邯鄲『蘭芳閭』中,遞過木片子給你的……」
「遞過片子給我的人沒有一千個也有八百,那些成堆的木片子啊,多半都扔進火盆了。」趙姬掃了甘龍一眼,轉身便走,沒準備搭理他;她摘下蒙面黑紗後容光無限,同時入院的士子們就沒有一個敢正視她的。這個胖子一身華服。還跑得氣喘吁吁。當真是要儀態沒儀態,要體力沒體力,卻大膽來找她搭訕,簡直就是個怪胎。
杜明一把拽回要追去的甘龍:「丟不丟人?我都替你臉紅,甘爺爺……」
「去去去,你也知道叫爺爺?按輩分算起來,我還是你叔,如此沒大沒小的。成什麼話!」老甘龍和杜摯一樣,命中子薄,前幾個兒子女兒無不夭折,所以甘龍才不過三十出頭的年齡,比杜明也就大個六七歲,不過兩人也算是『半角之交』,只是從杜摯是甘龍的學生這一層算起,杜明還真得管他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