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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三哥就不明白了,有了這種利器,幾十萬的狼群都能滅殺,難道就不能靠它收復河西、威震天下?難道還要我藏於密室,空有金山銅山卻偏偏要餓肚子?」嬴渠梁是明知故問。其實他也是有些不甘心,很希望白棟能夠說一句這東西可以用,明日老秦就成為天下霸主才好。
「自平王東遷以來,曾有五霸諸雄,我老秦則強於穆公一代。可無論是穆公時,還是最強勢的晉國,甚至是如今的天下霸主魏國,可有一國能有統一天下的能力麽?沒有!這是因為任憑你稱霸天下,一旦要滅諸國,必然招致諸國聯合對抗;所以就算魏嬰有悍將龐涓、擁魏武卒三十六萬,仍然只是威懾諸侯,卻不敢動滅國心思。」
白棟道:「訓練有素的大軍可不是狼群,狼群不知兵法進退,用霹靂包一路轟下去就好。人類大軍吃了這東西的虧,自然會想出種種應對之法,黑火藥做成的霹靂包就未必有如此神效了;而且此物一旦問世,必令天下震恐,轉而齊力對付秦國,那時老秦可能抵擋?」
「老秦是萬萬抵擋不得啊……」
嬴渠梁嘆了口氣,這黑火藥好是好,卻要看落在何人手中,若是被魏國得了或許能有大用,弱小的秦國得到就是禍福難料了,白棟並非是在危言聳聽。
「所以此物只可在關鍵時刻運用,又或者等我老秦真正國富民強,有了滅國之力,才算是真正的神器,否則還是藏於密室之中最為安全。」
「你小子是要急死寡人啊……也罷,算你說得有道理,此物就依你所說,暫時藏於密室之中好了。現在說說魏國吧,你小子當日說得何等好聽,說什麼二桃殺三士,以鹽利挑動魏齊相爭,讓我老秦從中得利,如今倒好,沒見魏齊打起來,魏國倒是更為強大了,你這究竟是幫魏嬰還是幫老秦呢?寡人是看不明白了。」
嬴渠梁很是不滿地甩出一封密信,景監看了一眼信上印記,不覺臉蛋又是一紅:「白兄弟,是我的手下……」
「魏國自去歲開始便大造精鹽,然後賣於天下列國,如今就連盛產海鹽的燕齊等國,也無不以食魏鹽為榮。魏鹽無苦澀,食之不見腹痛,各國權貴喜之,黎民愛之,價雖略高於燕齊海鹽,卻已入天下食案!天下之利,當以鹽利為先,今魏得天下大利,短短一年時間魏武卒已增至四十萬人,人人身高八尺,負三層厚甲,奔襲百里可立戰……」
「魏武卒從三十多萬增加到了四十萬?看來魏嬰是賺了不少啊?」
白棟邊看信邊笑起來,魏武卒可是這個時代唯一一支職業化軍隊,就算以魏國的國力,養起三十六萬武卒也是到了極限,如今卻在不到一年時間內就增加了四萬人!這就難怪三哥要著急了,不等他從西域返回,就一連三封急信招他入宮。
「你還笑?仔細看看這封密信罷,現在魏國和齊國不但沒有打起來,齊國還非常的配合,抬高基礎鹽價成了笑話!齊國人將大量海鹽以較低價格賣於魏國,使得魏制精鹽通行天下,比各國錢幣還要管用!你這是什麼二桃殺三士?寡人看是摘了桃子送給敵人吃!對了,最為配合魏國的就是那個徐公,他不是你的朋友麽?不是你的什麼合作夥伴麽?難道你們就是這樣結起伙來暗資魏國、坑害老秦的麽?」
嬴渠梁越說越氣,眼睛都紅了。
「我看明白了,三哥這是看魏國賺了大錢眼紅啊?也是,才短短不到一年時間,魏武卒就變成了四十萬人,也難怪三哥會生氣。」
「廢話!再這樣下去,魏武卒怕是遲早突破五十萬之數,寡人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收回河西故土?莫說河西,寡人的櫟陽城都要危險了!」
「三哥放心,櫟陽城不會危險,倒是魏嬰很快就有麻煩了。徐公正是我的合作夥伴,我與他苦心經營近一年時間,投入數十萬金,等得就是今日!遲則三月、短則一月,魏國必然起兵,不過他們的對手不是老秦,而是趙國和齊國……」
「老四,你此話當真?」
嬴渠梁聽得雙眼發亮,山東諸國中,韓燕魯衛等國較弱,能夠成為魏國對手的也就是齊國和趙國了,若是這兩個國家和魏國發生大戰,那就不是一年半載能夠打完的,老秦坐山觀虎狼相鬥,心情必然大好。
「我幾時欺騙過三哥?三哥有所不知,魏嬰能夠得到價格較低的海鹽,那是因為徐公按照我的計劃,在越國興建了三個煮鹽場,魏嬰要多少海鹽,咱們就給他多少!」
「這又是為何?」以嬴渠梁和景監的聰明也是聽得莫名其妙,實在想不通白棟和徐公打得是什麼主意。
第三百零六章 白棟挖下的『大坑』
如今的越國還不是後世那個遍布漂亮妹紙,處處小橋流水,動不動就才子扎堆兒的如詩江南;後世溫文爾雅的南方人如今還被視為南蠻,從會稽城東出三百里,日後的杭州灣中每日都有新增的屍體,血紅色的江水和海水中,不但有恐怖的豬婆龍(鱷魚)蟄伏,還有吃人的海魚,它們經常會發生戰鬥,為得就是搶奪一具具越人的屍體。
無顓在鳳鳴書院中開心地做學子,越國人卻在漫無目的地發動著一場場爭戰,有歸未大夫這樣為了國家大業、民族興亡的,也有如寺區家這樣仗著兵勢強盛,不問理由就會發動戰爭的,分裂成一個個軍事、政治集團的卿大夫們在上演一場人肉的盛筵,個個都殺紅了眼,有利益也戰、無利益也戰,原因可能就是看對方不順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