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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為田午開了一個解毒的方子後,田午吃了幾副後,竟然頗為見效,連秦越人都為之稱奇,這樣的方子他可是開不出的。
其實田午這就是中了丹砂毒,無巧不巧,白棟前世的老家就有丹砂礦,解這種毒對他來說只是常識而已。不過田午中毒已深,肝腎都已經受到了嚴重損傷,加上本來就有病,白棟的方子也只能起到緩解作用,卻是救不得命,也就是稍盡人事而已。
「那種神仙藥根本就不是出自神仙之手,吃多了只會害死人,以後不要吃了。對你說世上有神仙的人都是騙子,你也不要問我關於神仙的事情,除非是也要我做騙子?」
這本來是白棟的善意警告,聽在田因齊耳中卻完全變了味道;白子一定是見過神仙的!否則他又怎能分辨出這藥不是出自神仙之手?至於說什麼世上沒有神仙,這更是可笑,西王母和女媧不是神仙?列子不是神仙?真當我田因齊傻麽?你越是不說,就說明這世上越是有神仙!自己見過了就不想被別人見到,真是太狡猾了!
聽完了白棟的講述,贏姝沒有抱著肚子大笑,而是抬起頭非常認真地問他:「夫君,你當真沒有見過神仙麽?」
「我……」
白棟一時無語,神仙之道在這個時代太過深入人心了,居然連贏姝也不肯信他。
「白子,白子!那人送來了一箱禮物,指名要你開啟。」
窗外響起田因齊的聲音,知道白棟在房中,他竟然沒有直接推門而入。
「禮物?等我來看。」
這箱神秘禮物是無名人送到宮門前的,還附了一封書信,要求田因齊轉交白子親啟。信上也不說禮物具體是什麼,只說是先天陰陽有屬,需在烈日下開啟。
田因齊命衛士在日頭下打開箱子,其中卻是十對栩栩如生的紙鶴,箱子一開,這十對紙鶴竟然開始抖動翅膀,一隻只向空中飛去。
「這就是神仙手段啊!白子你看到了沒有,這……這些紙鶴……」
田因齊和手下的衛士都看傻了,以紙為鶴,還能當眾飛空,這不是神仙的手段又是什麼?
「有趣有趣……看來這個人我是要見一見了。」
白棟只是微微一笑,在這個時代能玩出這種戲法來,這人也算是不簡單了,倒是有資格與自己見上一面。
第三百四十五章 比干一脈(四)
向臨淄東北方向行出七十里,有一個位於濰水和泲水之間的湖泊,叫做緇湖。由泰山發源的緇水從湖中穿過直入渤海,湖中還有數十眼溫泉,冬末春分之時白霧裊裊,湖上覆滿了越國移來的江南水蓮,風兒一吹,花香滿腔,是個極有神仙氣象的好去處。
白棟在湖邊駐足觀望,心裡也是暗暗感嘆,做個神棍不容易啊,要做一個忽悠列國諸侯的神棍就更加的不容易,也真虧這人能找到如此一塊風水寶地,住在這湖面之上,不是仙人也先要帶上幾分仙氣了。
那人既是花費心思在白棟面前展現手段,無非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與天下聞名的白子見上一面。果然沒過多久田因齊就喜孜孜地找到白棟,說是神仙的門人要見他了;自從見過紙鶴憑飛的手段,田因齊越發認定那人就算不是神仙,也定是與神仙關係不淺,這樣的人為何旁人都不找,偏偏就認定了要找白棟?一想到這裡田因齊就激動的全身發抖,感覺自己距離仙緣不遠啦,遲早都要羽化登仙。
白棟也懶得對他解釋,帶了聶諸跳蚤兩大高手,與田因齊駕舟入湖。就見那舟子盪動了幾下船槳,船兒就鑽進了蓮花叢中,身旁白霧渺緲、霧中時見盛放蓮蕊,田因齊也會附庸風雅,不知從哪裡找了架瑤琴來,看他彈琴時正襟危坐寶相莊嚴的模樣,白棟都不覺替『神仙』捏了把汗,遇到這樣一身仙骨的傢伙不收怕是都不好意思吧?
「朝游漠北晚參霞,一卷《老子》明了它。不貪人間風光好。只踏玉階朝天華……」
田因齊一曲未畢。就聽湖上有人放聲豪唱,唱得還是白棟創造的新體詩。歌唱者是個男子,其聲如金石,歌聲在湖面來回激盪,仿佛能夠直擊人的心靈;而且聽歌中之意,這怕是了仙悟道的高人、吞雲吐霧的能家到了。
白棟暗暗笑破了肚皮,果然是成功在於細節啊……這人先表演紙鶴飛天的戲法兒,又在湖上唱道情歌兒。一板一眼做足了全套,後世流連人間的戲法兒大師呂洞賓、鐵拐李和那個讓無數名人參拜叫乾爹干爺的王大師也不過如此了。看來自己的運氣實在是不錯,居然在這先秦時代遇到了一位頂級神棍。
各花入各眼、各音入各眼,他當是神棍,田因齊卻激動的聲音都變了調,尖叫道:「是子與仙人的弟子麽,可還記得田因齊?」唱歌那人也不應他,仍是繼續歌唱,聲音忽而在東,忽而在西。前一刻還在北面、後一刻卻又飄向了南方……跳蚤和聶諸對望一眼,兩人都是暗生警惕。湖上歌唱的這人必是個高手,若是心懷不軌,白棟只怕會有危險。
那人唱了一陣忽然停住,遠遠叫道:「我師有請白子賜歌一曲,是否真道修,只在歌聲中也,若是胸中無道無感,不見也罷。」
又是神棍的標誌性手段,明明是他請人來,卻還要考較來人,無非就是要保持絕對的神秘感而已。白棟肚裡暗笑,也罷,爺爺今天就裝一把神棍中的神棍,若是不坑慘了你,也不算二十一世紀來的好青年!清了清嗓子,也放聲高歌起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今何在,荒冢一堆草沒了,世人都曉神仙好,只有嬌妻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