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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東西叫做水車,是我隨恩師夢中遊歷,飄飄蕩蕩也不知到了哪個國家,見到了這種木具。平時可借風力翻動水板,湖水就能流進竹管,通往族中各戶,省去了每日挑水的勞累;到了旱時,風力加上人力,就可以快速翻水、灌溉田地。說來真要多謝君上了,賞下的這千畝良田有水渠環繞,這在老秦國可不多見呢。」
景監很想告訴白棟,其實還有兩千畝良田被國後截下了。衛無害畢竟是國後的救命恩人,如今因你破家滅口,國後雖然明曉大義,畢竟也只是個女子,動動小手段實屬正常。
可想想還是算了,這些話普通黎民可以說,自己這個秦國中尉副將可說不得,有挑唆之嫌,只得轉個話頭:「白兄弟真是極盡妙想,這種叫做『水車』的東西如此方便,只怕早晚都會在老秦推行,到時受惠之人都要交口稱讚你『白子』的大名了……」自從在屹石村接了白棟家人,跟著磕頭叫過娘親,融血結拜就是遲早的事情了,白先生也就變成了白兄弟。
其實連景監都很奇怪,自己向來行事深沉,很難輕易認同一個人,這小子卻偏偏有種特殊的魅力,讓人不覺就想親近。這是為什麼呢?想得奇怪,不由抬頭又望了白棟一眼。白棟心裡一寒,景監隨便看人還好,一旦認真起來,總給人含情脈脈的感覺,男人太美也是罪,受不了啊……
「別叫白子,我會臉紅的,而且也不好聽。聽說你在我娘面前磕了頭,叫了娘親,我以為這是一種緣分。以後就不叫你景公了,叫你景兄,還記得在荒嶺相遇,是景兄將我交於運糧大軍,這又何嘗不是給了我一個出身機會?如此機緣,不做兄弟天理不容,不過可以不割手腕嗎?現在我的手腕上都是傷痕,舊傷還未痊癒呢。我們去吃酒,去吃肉,去祭拜天地,迎風高歌都可以,不比弄成血淋淋的樣子強?拜完兄弟後,我還要請你在大木盆里洗澡,當然是你一個人洗啊;盆里會有芬芳的花瓣,洗完後香氣馥郁,你會迷上它的……「景監的職業可怕,性情古怪,手段驚人,好在還算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那日明知是自己放了他苦苦追索的女子,卻沒有傷害自己,還要為自己費心謀劃,生怕老贏連對自己有所傷害。這樣的人是可以做朋友的,而且與公子少官不同,既可以談感情、也可以談利益,痛快極了!只是融血結拜就要割手腕這種做法讓白棟深惡痛絕,這個時代的人難道都不怕得破傷風麽?他可怕!
景監哈哈大笑,他愛惜自己的身體勝過一切,怎麼能忍心割自己一刀呢?只覺白兄弟知我啊,這才是好朋友呢。
白棟從來不騙朋友的,木盆選了最大的一個,水的溫度剛剛好,水面上漂浮著五顏六色的花瓣,洗澡水和景監一樣,都是香噴噴的。景監看了看,表示比較滿意,只是希望能否在水中再加些羊奶?他知道這是非常奢侈的事情,春秋時有個叫南子的美麗壞女人就經常這樣做,孔子聽說了這件事,都要掩起臉來不肯去看她。可他真的很希望洗一次羊奶浴,就像小孩子對糖果一樣的期待,都是結拜的兄弟了,白兄弟你不會說出去吧?你家裡肯定有羊奶的吧?大不了我出錢買就是了……
雖然已經比較了解景監,白棟還是跑出去吐了一會兒,然後拎了一小桶羊奶回來,景監這才滿意了,開始哼著《詩經》洗澡。他選擇的都是表達愛情的歌曲,而且除了詩經之外,居然還有連白棟都不陌生的《越人歌》。
這首被漢時劉向收錄,出現在春秋前期的歌曲其實還有爭議,真不知景監代入的是那位風騷多情的老舟夫還是美麗動人的越女?白棟猜測應該是前者,若是後者景監就正常了,可他明明就很不正常嘛……
原來大男人也可以一個澡洗上兩個時辰的,看看日頭都偏西了,晚飯估計也要在自己這裡吃,新鮮的就沒有了,煮好的羊肉和饅頭管夠。洗過澡的景監臉蛋馥郁如花、肌膚白似羔羊奶,輕輕坐在白棟面前,微微露齒一笑,竟有些嬌媚。
白棟避開他的目光,腦中只想著歷史上對這位景公的正面記載:識才薦才、三舉方成,歷經變法艱難而無絲毫退縮,縱有女兒嬌柔一面,卻是真正的偉丈夫……心裡才算好過了一些,勉強支撐著沒吐。
「每次吃到你做的咪咪,都要感嘆壯麵之法的神奇啊!」
景監慢條斯理的吃喝完畢,忽然深深望了白棟一眼:「兄弟,你能不能告訴為兄,為什麼要關心魏國入秦的使者?算了,知道你不會說,我就告訴你吧,使者叫衛鞅,其實是個無名之人……」
第六十三章 會吃人的羊
呃,求別亂猜,景監是個純爺們兒,這一點是肯定的……
白棟開始懷疑老天是有眼的,不然為什麼自己一要出門,就會颳風下雨呢?而且還打雷,噼里啪啦的好不嚇人。草兒又有了撒嬌的藉口,扔下手中吃了一半的饅頭,狠狠鑽進白棟懷裡,說草兒好怕,哥哥再講個故事吧?辛巴達航海不想聽了,要聽更新更有趣的故事!
講就講吧,反正下著大雨也不方便行路。白棟如今發現了一個問題,給小孩子講故事一定要用心選擇,阿里巴巴太暴力了,他居然用熱油把躲在罐子裡的四十大盜活活燙死,小孩子聽了會不會學壞?辛巴達很勇敢,可他總會與好多怪物惡魔搏鬥,這屬於恐怖驚悚,會不會影響小孩子健康成長?白雪公主就是典型的歷史虛無主義,七個小矮人明顯涉黃啊?我們要的是陽光,是正能量,要保護好嬌弱的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