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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鳴書院的風氣很是開放,這是白棟從一開始就訂立下來的,學子只要在課堂上不胡亂鬧事。下課後盡可展開各種競爭。其中既包括智力之辯、也包括體力之戰;要在這個諸子百家蓬勃發展的時代保持學子的獨立性。既讓他們從百家中汲取知識,又要讓他們保持獨立思考的能力,就必須從德智體美勞等各個方面培養他們不迷信權威、敢於挑戰一切的科學人生觀和價值觀。
從白子的《思學》到前人未開的《格物學》,白棟就是有意讓學子們明白這個世上的真理未必都在諸子百家,學問也未必都停留在儒道法墨上,在探尋物質本源的過程中,在思辯的旅途上,他們遲早會建立起完整的人格和獨力思考的能力。雖然未必人人都是如無顓一樣的天才人物,也會在最大程度上減輕百家學說對他們的影響,做到學百家的同時也要高度懷疑百家,唯有不尊獨學,才能身兼眾學。
這是從思想和學業入手打基礎,可僅僅有了這樣的基礎還是不夠的,為了讓學子們保持思想和身體上的活躍,只要不是大奸大惡之行,學院都不會輕易處罰。比如學子間為了競爭而用出一些小手段,這可以鍛鍊權謀。要支持;再比如學子向列師發難,只要是學術上的爭鳴。書院也會大力支持,師道尊嚴可不是一味對老師低頭,敢於挑戰權威的才是有發展前途的好學生。
學子間的各種對抗似乎與培養學識無關,可書院也在大力鼓勵,只要是有規則的比試,贏了甚至還有學分獎勵;鳳鳴書院的學分太重要了,那可是直接決定了物質生活的豐富程度,哪個學子不想住進最高檔的學生宿舍,然後請來滑膩膩的師姐來自己房中做客?木西京就這樣做過,趙姬被他請進宿舍的時候,紅了多少雙眼睛啊?
尊重權威卻不唯權威是從,遍學百家卻不以一家為師,這種開放式的教育方式為歷史所無,不但影響到學子們,也漸漸影響到了老顏儉和孟珂這些先生。他們驚奇地發現學生變得更為活躍了,也驚奇地發現自己的心胸隨之打開,老顏儉前不久終於完成多年心愿,出版了一本《春秋大義》,開篇序言中就說『蓋春秋之爭,耽於道德名法乎?非也,無大爭則無大治,正如鳳鳴之學,百家學說,唯以爭而圖全矣。昔日有孔聖問道老子,余今日方知其理安在,此皆白子之惠也……』
孟珂也深以為然,不等老顏儉邀請,便主動為其增序,所發之言也與顏儉類同,都是感嘆白棟這種嶄新的教學思想,不僅僅教育了這些學子,同時還『教育』了他們這些先生。
因為孟家之事,衛鞅本來是對白棟薄有微辭的,畢竟被狠狠打了一次臉,到現在臉上還火辣辣的呢,可他也不得不佩服白棟的教學思想。
這位白子當日提出要『融合百家』可不是說大話,原來融合百家的道理不在百家本身,而是在學子身上;現在這幫學子哪一個不是嗷嗷叫的小老虎?想要靠一家一門的學問束縛他們,做夢去吧。
如今第一期的學子已經決出了精神領袖,無顓天賦聰明、趙姬美麗博學善於處理人際關係、木西京雖然陰冷了些,卻總是能夠在一次次競爭中脫穎而出……這三人已經是第一期學子心中不爭的學生首腦。可第二期學子卻還在尋找他們的領袖人物,這批學子選材不如第一批精英嚴格,有不少是當朝勛貴家的子弟,還有一些是白棟降低了標準吸納進書院的,大家入學時間都晚,在文事功課上還沒有哪個能夠建立起絕對的優勢,於是比身份比拳頭就成了最直接的方式。
公子少官的拳頭夠大、身份也夠高,老秦勛貴家的子弟自然是唯他馬首是瞻,他也放出話去了,不服氣的就到操場上練練,肌肉男白盪不服,可惜一個照面就被他直接放翻了,當場五體投地。
眼看就要一統二期學子,想不到卻蹦出了一個西爾德來,如今劍術馬術都比過了,公子少官在最得意的馬術上勉強勝了一場,卻被人家用木劍擊中了肋下三次,疼得哇哇亂叫。現在是比最後一場,該由西爾德出題。
現在連白棟都很好奇,不知道西爾德會出什麼樣的題目。在西氏一戰中,這小子表現出的能力連他都要刮目相看,公子少官這夯貨除了蠻力就是蠻力,怕是討不得好啊。
「小子,你還在想什麼?快出題!怕了就認輸,沒人會笑話你的。」
公子少官哈哈大笑,西爾德這小子厲害是厲害,可要說到一對一比試,他還是有必勝信心的,那場劍術比賽雖然輸了,說到底還是這小子劍法古怪,自己又不夠小心,未必就是這小子的實力有多強。
「公子少官,只要是你我兩個的競爭,比什麼都行麽?」
西爾德轉動著眼珠,書院鼓勵學子間的『良性競爭』,一旦成為二期學子中的領導者,書院可是有二十個學分獎勵的;有了這些學分,他就可以向白棟或任何一位列師提出合理要求,用處可太大了。
「當然,不過老子可不跟你比什麼行軍布陣的法門,還要老子要把話說在前面,你我都是剛入學不久的新學子,咱也不比什麼百家學問,誰都知道我白家哥哥收了你做親傳弟子,說不定他私下傳了你學問,那可不公平……」
西爾德統領大軍的本事公子少官是親眼見過的,這個可比不得,還有就是這百家的學問,公子少官的智商是硬傷,學習起來困難極大,西爾德這小子一副鬼精精怪的樣子,多半是比他聰明的,也比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