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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之圍解了,趙侯已飛書櫟陽感謝老秦,要與老秦結成兄弟之國;這個日後秦國最大的敵人現在還很弱小,隨時會被魏國欺負不說,還要小心北面的中山國,選擇與秦國結盟,是最好的選擇、也是無奈的選擇。
戰國是個很獨特的時代,可能是經歷過太多戰火的原因,這些諸侯國個個都像打不死的小強;龐涓從邯鄲撤兵不久。淪陷的趙國郡縣就相繼被收復。原本被打到慘兮兮的趙人大軍仿佛是從地下突然冒出來了一般。數日內就能嘯聚二十萬人!連身經百戰的龍賈都倍感壓力。這種能力就是被長期戰爭培養起來的,沒有這樣的能力,早就該國破家亡了,根本沒有資格在戰國時代分一杯羹。
「趙人很不簡單,不過也應該有這樣的能力,否則早就該被滅國了。」白棟揚了揚手中的君書,笑著對贏姝道:「信中還有提到田因奇,這次我能夠順利運回三萬名魏國俘虜。其實齊國也出了大力,等你回齊國的時候,也幫我感謝他才是。」
「感謝齊國?」贏姝不覺露出了笑容,當初嫁去齊國要生要死,遇到田因齊這個身有隱疾的奇男子更是要死要生,可在名分上她畢竟是齊國的國夫人,雖然比不得老秦親近,聽到人說齊國好還是會很開心的。
「這次押送魏國俘虜的船隊中有齊國水師,雖說船隻數量不多,也只是送你回親。可在秦魏交兵時出現就很是意味深長了;我那位師兄和魏嬰都不是傻子,否則龐涓要是趕一趕。也未必不能更快趕回大梁,十幾萬秦軍要從容撤退也不見得如此容易。」白棟微笑道:「只從此事來看,田因齊還是有腦子的,比那位『小齊桓公』可強得多。」
「他不是有腦子,是有所求。」
贏姝定定地望著白棟,懷中的岳寶寶也在瞪大了眼睛望著父親:「田因齊也在建設船隊,還說要請你幫助他訓練水手呢,齊國的船隊也很想去海上看一看。我猜他是想去尋找海上的老神仙,你說是不是?」
「呵呵,無論他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齊國天生就有航海的條件,西顧海上可不是什麼壞事,最好越國、楚國都來參與才好,大家在一個鍋里打來打去,有什麼意思?」
白棟笑著點點頭,這才是田因齊、這才是齊國,就算自己沒有來到這個時代,田因齊一生也是痴迷於航海;當然那時的他只是迷戀海上尋仙,並不知道在大海彼岸還有比海上仙上更為神奇的大陸,如果能夠在戰國時代發現這個大陸,對華夏的幫助將是無可估量的……
大航海時代代表的是一種精神,這正是華夏最為缺少的,抱殘守缺不是正道,補遺拾缺才會讓白棟大感興趣。
當秦國大軍在商於山區再次出現時,整個秦國都被震動了。嬴渠梁的嘉獎君書一日飛來足有十二封,封封都是催促白棟早歸,以便接受他的封賞。
這將是秦國百年來最隆重的封侯大典,明明就是逾制,可嬴渠梁並不在乎,這次都不準備跟白棟商量,準備直接封他為『西君』!
秦國不是公爵國,可嬴家早已自命為公,公爵封臣下為侯,這在春秋初期會被天下人罵死的,還會有各國組織了聯軍來攻打,可眼下誰會來觸秦國的霉頭?連魏國都被打敗了,秦國白子還因此成了天下人稱頌的『兵家亞聖』,哪個會嫌命長?
櫟陽宮前豎立了三丈高台,三牲五禮齊全,豬牛羊都戴上了大紅花,嬴渠梁笑嘻嘻戰在豬頭後面,衝著冠冕鮮厲的白棟直招手。眾臣子的眼睛都看暈了,裂土封侯有裂土封侯的儀式,得上君書、請王准、敬天地祖先、逐一核對被封者的出身來歷,如果祖上五代都不是貴族,那這個侯是封不得的,得先積累巨功!
白棟的功勞是很大,可還遠遠達不到管仲、百里奚那種程度,祖上就更不用說了看,雍郿白家是貴族不錯,可白棟這一系是真正的根不紅苗不正,不只是庶出、而且還是庶出中的旁系,簡直就是平民中的平民;白戊庚認了白棟做叔叔,可白棟還是無法做雍郿白家的族長,道理就在這裡了。
如今周王室日衰,上書請准這種程序就是個笑話一樣,可這問祖後方能見君的程序可不能免吧?眾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杜摯,身為白棟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政治上的死黨、現在杜摯可是步步高升,已經接替卸任的甘龍做了大司空;甘龍本來就是文臣之首,大司空都是兼任,如今年老體衰。這般重擔他的弟子不做誰做?何況杜家不比甘家錢少。嬴渠梁需要打秋風的時候面對杜摯更能厚起臉皮。
杜摯一縮脖子:「看我做什麼?」
「廢話。你現在是主管禮儀、德化、祭祀和諸般工事的大司空,半個老秦都得聽你的,大家不看你看誰?現在君上要破壞規矩裂土封侯,只怕會被列國笑話秦國沒有規矩啊,就算不能阻止,你這個大司空也得做做樣子,讓天下人知道不是我秦國不通禮儀,而是白左更功勞太大理應破例。」
趙峰跟杜摯的關係最好。這傢伙打磨起人時可就不像個眼睛裡只有數字的算學家了,簡直比市井老油條更老油條。
「讓我去觸君上的霉頭?」杜摯盯著趙峰,就像看到了一個大大的傻瓜,這就是差距啊,看看咱家老師,賀詞都準備好了,還奉了君上之命為白兄弟認真梳理了一遍族譜;據說白戊庚配合的很好,雍郿白家的族譜錯了!當年是白家高祖娶了一位鄭國流亡的貴族女子,一時沒做好查驗工作,這才當成了騰妾娶入白家。這位鄭國女子又因為難產而死,這才沒得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