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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看到銀價連續降低、銅價卻日日上漲,那些擁有銅礦的貴族會變得更為貪心,他們想要一個更好的價格……至於那些擁有銀礦的國家和貴族,他們不著急才怪,現在銀價被我如此打壓,他們手中的存銀不賣給白家,還會有誰像白家這般肯出比『市場』更高的價格?在華夏,銀是因為稀少而珍貴,說到實際用途其實遠遠比不上銅鐵,所以那些擁有銅礦的人不會慌、真正慌的是那些擁有銀礦的人……至於巴蜀麽,他們今天越是穩坐釣魚台,日後就越是無法釣到魚,甚至可能會被兇猛的大魚吃掉……」
望了一眼大海,白棟將右手輕輕張開:「十日後將銀價壓至七銅、下月壓制六銅、再下一月,給我壓制到五銅!我倒是要看看,巴蜀還有多少耐心?」
「可是如此打壓銀價白家一樣會損傷元氣,我們要持續控制市場銀價,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存銀,就算加上句與銀礦的產出,也很難支撐太久,因為就算從徐公和范家那裡購買銀子,也要按高於市場的價格……」
「苦酒,你留在華夏替我支撐半年時間,無論有多麼艱難,一定要將銀價給我死死壓住。你放心,銀價越是下跌,那些手握大量銅鐵資源的貴族和商家就會越發貪婪,反倒不會大量購買,如此一來,我們直收銀礦的銀價也會逐漸降低,而且三月後,第一批半兩銀幣就會投入市場,這些銀幣純度較低,可以大量節省銀子,白家的壓力也會大大減輕。半年後,我會回來……」
第四百七十六章 你要做女王麽?
已經接近秋末了,海上的風卻不算很大,遇到太陽升起的時候,站在二層甲板上還會感覺到一些溫暖,對於很多初次出海的人來說,只要熬過了開始的暈船期、不遇到過大的風浪,就會開始享受這趟浪漫的海上旅程。
小鹿兒現在已經不會再暈船了,而且她如今在船上還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和柔軟的床鋪,不會再被扔進甲板下的黑倉房,可是一旦回到海船上還是會讓她想起那些可怕的經歷;這是無論經過多久時間也無法磨滅的痛苦記憶,就算她努力想要忘記,那些恐怖畫面還是會湧進她的腦袋,讓她抱著頭尖叫起來,聲音悽厲的讓下層甲板上的水手還以為是遇到了傳說中的海妖。
她想留在齊國,留在國夫人和小世子身旁;她只想每天早晨走進齊宮為小世子採集花露、逗弄他玩耍;她不想回到海船上,哪怕海上的天氣其實很晴朗、陽光很溫暖、船上的人對她都很和善。
因為只要看到這隻綿延數里的龐大船隊就會讓她想到那些可憐的同胞,島上的生活雖然很不好,有很多毒蟲猛獸、大家沒有糧食吃,到了寒冷的冬季會因為缺乏食物而大量死亡、有時為了一隻鹿就要與成群的野狼拼命……可那時大家是有自由的,自從華夏人的船隊來到島上,她的同胞就像動物一樣被殺戮、被捕捉,並不是每個部族同胞都會如她這樣幸運的,從國夫人那裡知道,很多部族的勇士被帶去了秦國的煤礦。正在用生命為華夏人採集煤炭。
如今這隻船隊比她曾經見過的大了足足十倍。滿載著糧食、工匠。甚至還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小鹿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呆在齊宮的這段日子裡也學會了認識華夏文字和簡單的算術,她粗略算了下,這隻船隊足足有六十艘大船,每艘船上的工匠和士兵就有四五百人,隨便一艘船上的人數都要超過島上最強大的部族……
帶領如此強大的力量去自己的家鄉,就算那位白子是曾經救過她的『好人』,小鹿兒也不敢抱有什麼希望了;她似乎已經看到了硝煙瀰漫的家鄉、看到了像豬狗一樣被整船整船押去華夏的同胞。如果是來華夏之前的小鹿兒不會有任何異樣的感覺。因為弱肉強食就是她尊奉的唯一真理,可自從來到了華夏見識了衣冠文明後,現在的小鹿兒學會了關上門窗後才洗澡、學會了在便便的時候要專門去五穀生滅之地、被宮中的內宦多看幾眼也會臉紅……如今的小鹿兒更漂亮更懂禮了,心思卻變得比春水還柔,一想到這些忍不住就會流淚,忽然想到那個可怕的『好人』就坐在自己面前,拼命地想要止住淚水,一張小臉頓時憋得通紅。
「先坐下吃碗豆苗兒吧,我們已經在海上走了半個月,只靠糧食和水是不成的。必須要吃些綠色的東西……嘗嘗吧?這是我親手做的,給了跳蚤夫人一碗、還留給你一碗。」
白棟乘坐的這艘船是白家傾心打造的『苦酒號』。雖然也是兩層樓船,卻是最高最大的一艘,雖然比不上鄭和長八十八丈的『寶船』,四五十丈卻還是有的;現代嵌強龍骨的工藝被他提前一千多年提出後,只要有足夠的木頭船就可以造得很大,並不受獨木長度的影響。
這艘苦酒號除了在船身覆蓋極薄的鐵片外,另有足夠的壓艙物,採用『帆漿混合動力』,即使是沒風的天氣也能正常行駛,而且極為平穩,只要不是遭遇大的風浪,白棟完全可以坐在二層甲板喝茶看海,保證杯中的茶水都不會灑出來。
面前的藤桌上放了一壺茶水和幾樣點心,還有兩碗鹽煮豆苗,白棟自己抱著一碗在吃,抬頭看了看滿臉驚慌的小鹿兒,不禁笑了起來:「為什麼如此緊張,你很怕我麽?」
「我,我……阿嚏!」小鹿兒很乖,聽白棟的話坐下吃豆苗兒,剛吃了一根在嘴裡就被他嚇了一跳,頓時嗆住了,豆苗兒從小鼻孔中探出頭,樣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