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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年的時間足夠這種默契形成了,這個百家爭鳴未尊儒術的大時代正如同白棟預料的那般,正一步步向初級法治化社會走去,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相信再過上十年八年,東方華夏將首先進入『法治』時代。
這才是讓白棟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與其相比,金錢與權力當真算不得什麼了,華夏法治的始作俑者這個頭銜能讓他在夢中笑醒。
白棟可能會笑醒,嬴渠梁卻想哭了。
他這個秦君現在痛苦極了,現在魏、齊、趙、楚、韓、魯、宋等各國的使臣在咸陽宮內都快吵翻天了,跑到咸陽充當齊國使臣的老田忌更是怒髮衝冠抓著楚國使者要拼命,楚國使臣的臉蛋兒都被他嚇白了……
各國所爭者無非就是在新大陸的利益份額;如今華夏勢力分割完成,有《國際法》的保護,各國間更少相互征伐,在華夏發展再怎麼樣也是有限了,新大陸就成了列國必須爭奪的角力場。《國際法》的先占原則可不只是說說就算了的,這個在白棟提議下至少會三十年不變的原則讓多少諸侯眼睛都紅了?
要去新大陸爭鋒就得先下手為強,不過遠隔萬里重洋,該怎麼快人一步?白棟給出的計劃很周詳,這五年來各國都在傾其全力向波斯運送物資、並在伊斯坦堡海港訓練『新海軍』,這與內陸的水師可不同,不但要學習各種海上遠洋的知識、更要在遠洋之前學習有關新大陸的各種內容。
這些訓練功課都是由公子順領導的遠洋水手們教授,倒是不偏不倚非常公平,可是首次遠洋新大陸各國分別能夠占有多少船隻、可以派遣多少士兵、到了完全陌生的新大陸,能夠跑馬圈出多大的地面兒,這可就全看秦國的態度了……
嬴渠梁可不傻,緊緊抓住波斯和羅馬希臘是為什麼?就連傳說中通往新大陸的出海口也是被秦國掌控著,這就等同扼住了各國的咽喉,各國能夠在首次聯合遠洋中占有多大的份額,全都要看秦國的心情了。
而嬴渠梁雖然是當代秦軍,各國卻知道真正一手掌控波斯、遠懾西方諸國、尤其是對新大陸最為熟悉的還是白棟!公子順這個曾經去過新大陸外緣的人也不過是從白棟手中取得了海圖、洋流圖,船上掛的是白棟發明的新式船帆、船頭用來指示方向的是白棟的指南龜……就連伊斯坦堡海港也是在龐涓的大軍控制之下,說起來還是白棟一系。所以各國使臣爭到最後,等待的還是白棟的意見。田忌為什麼如此肆無忌憚?還不是因為齊國和秦國有特殊的交情,他和白棟也是老熟人麽?
到了這種時候就是考驗一位君主的時刻,如果嬴渠梁要獨攬大權,完全可以不用聽取白棟的意見,不過白棟與秦國有大功,又更為了解西方態勢,席捲西方世界的龐涓、孫賓更是『白系』中人,嬴渠梁是個不缺乏政治智慧的人,當然知道自己該如何行事。
更何況現在鬧起來的可不僅僅是各國使臣,就連堂堂秦國國夫人卜戎異也鬧騰了起來。卜戎異的理由很是充分,現在義渠國也是國,雖然半為秦國附庸,那也算是周天子治下罷?人家衛國也是魏國的附庸國,憑什麼就可以去新大陸分一杯羹?義渠國就不可以?嬴渠梁啊嬴渠梁,我嫁給你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淚,我……我容易嗎我?
看到老婆哭哭啼啼的樣子,嬴渠梁也懵;不過無論怎樣,義渠國對秦國太過重要,翁婿關係再大可也大不過國家利益去,因此就算卜戎異哭紅了眼圈兒嬴渠梁也不曾點頭,只說義渠是馬背上的民族,漂洋過海去做什麼?我的好夫人,你就這麼不相信為夫麽?有秦國在,還怕義渠國會吃了虧不成?
卜戎異哪裡肯聽,只咬定了白棟說過新大陸也有草原,還有可愛的草泥馬,義渠人以後就去新大陸放牧草泥馬了!嬴渠梁是哭笑不得,好你個平安郎,你惹出的麻煩你來解決吧,反正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先安撫了你家嫂嫂再說!
白棟先去會見的是列國使臣,其實列國間的爭議很容易解決,只要體現公平即可;白棟給出的建議是根據各國規模實力以及在西征中的付出來劃定各國利益,甚至詳細到了各國可以占用多少船隻、隨行多少軍隊……既然是公平合理,又是白棟這個實際掌控了波斯和西方的人提出,各國就算還有不服,也只能同意了。
見到眼睛紅腫的卜戎異後,白棟只說了一句話就讓嫂嫂笑逐顏開:「嫂嫂,我支持你!支持義渠國!屬於義渠國的船隊我早就準備好了……」
卜戎異果然笑逐顏開,狠狠白了嬴渠梁一眼道:「我就知道還是叔叔對我好。」
第六百四十八章 新大陸(四)
白棟說服嬴渠梁的方法很簡單,就是鋪開一張自己手繪畫的美洲地圖,然後非常嚴肅認真地告訴嬴渠梁,新大陸太大了,大到二哥你完全無法想像!它足足有四個華夏大!如此龐大的面積,咱們秦國就是拼了老命也是搶不光的,與其便宜了別人,何不給自己人?義渠國好歹也是跟咱們大秦一條心,如今你那老外父又是心甘情願朝拜天子,傾慕華夏文化,不比什麼魏韓齊楚靠譜多了?你這是糊塗啊!
現在的義渠是秦國附庸沒錯,而且因為卜戎異的緣故,與秦國親密無間好到可以同穿一條褲子;可白棟這個歷史見證者卻是清楚地知道,義渠就是日後的北方強族,與秦國的翁婿之親最多親不過三代,日後始終會是華夏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