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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金!」
到了這個價格田豐已經沒什麼興趣了,韓國張恆卻還是不肯放手。他這個人最精算計,早就看出楚侗心虛情怯,更知楚人驕傲慣了,一定是沒看上白家的瓷器,才會派了這樣一個小子來,只要自己先拿下楚國代理權,還怕楚家日後不來高價買回去?白左更可是說了,代理權只要經過白家同意就可轉讓,本身也是一種財富。
「你!」楚侗恨恨地瞪著張恆,嘴巴張了張,卻沒再開口;越權太多,就算白家瓷器精美,也難免要被父親責罵,他這個庶子可當不起。
「十二萬!這是我代楚小子叫出的價格,不知算不算數?」
狗剩子連問三次,不見有人加價,正要落錘敲定,忽聽一個聲音從縣衙外遠遠傳來,似乎極為蒼老,應該是個五旬左右的老者。
「什麼人!是伍家人麽?」
各國商家和白棟只是感覺這老頭兒嗓音洪亮,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大堂的房頂上卻響起跳蚤警惕喝問的話聲。
嬌柔纖細的身子落地無聲,一閃到了白棟面前,不由分說就將他拉到了自己身後。各國商家都看呆了,白左更果然手段驚人,居然還藏了位武功高強的女遊俠?似乎還是個大美人呢……
沒等他們細細觀賞跳蚤姑娘絕世的容顏,就見大堂頂上仿佛下餃子般落下了十幾名身著青衣的遊俠兒,個個執劍在手,如臨大敵。跳蚤打了個手勢,這些人立即四面散開,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卻是在瞬間形成了三道防線,而且彼此都有呼應,來人就算能夠擺脫縣衙兵卒,也要過了他們這三關,才可能進入大堂。
「跳蚤姑娘,不用如此大的陣仗吧?來人……」
跳蚤自從見了墨家五竹後就變得神神鬼鬼的,讓白棟極為不習慣,問她也不肯說,難道是心理疾病又發了?有時間要讓盧醫先生認真為她看看病,這個女孩子不發病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就連楊朱都會讚美她是個好學生。
「來人比聶諸更可怕,小心些藏在我身後,就憑縣衙那幾十個兵卒可保護不了你!」
「是麽?」
白棟微微搖頭。聶諸很可怕麽?自己怎麼沒覺得。
「女娃子亂叫什麼。什麼伍家人?我老人家聽不明白!哎。你們不要阻攔我老人家好不好,耽誤了大事,你們賠的起麽?」
衙門口一陣混亂,十幾名縣衙士卒哇哇叫著倒飛入院、集體表演屁股墩,煞是壯觀,等他們咬著牙站起身來,一道黃色人影已經進了大堂前的院子。這就是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兒,一身黃土布的衣裳。高不過四尺多些,身法卻是靈活無比,白家遊俠兒紛紛執劍攔阻,卻被他左一繞右一繞便脫出了重圍。
他的身法實在不怎麼好看,就像是個猿猴在跳來跳去,白家那些號稱高手的遊俠卻硬是連他的衣角也撈不到半點。
「哪裡來得野人,竟敢衝撞縣……啊!」
方明大怒,剛要展現官威,嘴巴就被一個不明飛行物擊中了。白棟離他最近,看得一咧嘴。這老頭兒太壞了,居然扔過來一隻破草鞋。連他都聞到了那草鞋上的臭味兒。方明更乾脆,取下草鞋聞了下,立即彎腰大吐,早餐看來很豐盛,還有雞蛋呢……
「你就是鬼谷子的弟子、小小年紀就被人稱為白子、小詩宗的天才人物?嗯,似乎是個俊俏的小伙子?來來來,靠近些讓我老人家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樣的天才人物,讓咱家綠真姑娘整天想著要見的?」
老傢伙擺脫了白家遊俠像只猿猴般躥了過來,楚侗聽了他的話,急叫道:「老人家就是綠真說過的猿公麽?這位是白左更,還請老人家不要無禮!」
「滾蛋!」老頭兒一瞪眼,伸手撥開想要攔住他的楚侗,就想繞過跳蚤,去抓白棟,忽聽有人咯咯笑道:「老頭兒,你是瞎子麽?見到了本姑娘的絕世容顏都不會讚美幾句?本姑娘生氣了,很生氣!」
跳蚤玉手輕揮,一溜劍芒已罩向了這個老頭兒,居然還有時間伸出另外一隻手推動白棟,將他送到了安全的位置。
「墨劍?小子行啊,居然還有個墨家的大美女做你的護衛?不行不行,老頭子太羨慕了,還非常的嫉恨你!今天一定要抓到你,在你臉上畫一隻大王八,不對,是兩隻!」
猿公口裡說得輕鬆,其實半點不敢托大,也抽出一根又細又軟的鐵劍,與跳蚤翻翻滾滾斗在了一起,漸漸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從大堂斗到了院子裡。
大堂內外的人都看呆了,傳說中的遊俠兒也不是沒見過,可像這樣的高手卻還是第一次見,那個叫猿公的也就罷了,沒想到白左更身旁那名嬌怯怯的美女也是如此高明,竟能與這位奇俠打成平手?
被猿公這一攪鬧,狗剩子也不知該不該繼續拍賣,白棟看了眼激鬥中的兩人,大聲道:「楚家既與這位老伯相識,他方才叫出的價格自然是算的,韓國張家既然沒有繼續加價,代理權自然歸楚國的楚家商社。這位老人家,玩笑開過就算了,難道還要繼續打下去麽?」
狗剩子點點頭,冷靜地叫過楚侗和方縣尊,讓他們簽字用印,白棟也在合約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當著這許多各國商人,白左更可不能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老頭兒就驚慌失措,風度是要有的。
跳蚤看似與這位猿公戰成平手,其實呼吸聲越來越重,漸漸就連外行都聽出來了;反觀這位猿公,卻完全聽不到他的呼吸聲,居然還能抽空對楚侗說話:「楚家小子,你果然還是讓綠真姑娘失望了,不過區區十萬金而已,就將你小子嚇住了?若非我老人家親自前來,豈非是要誤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