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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公父召我入宮,曾對我言道,日後……日後我若為秦君,外事當問菌改和章蟜,內事當問甘龍;若是國有傾覆之險、內外交困,連他們都沒了法子,你猜公父要我問誰?」
「呵呵,我如何猜得到。二哥要醉了,不如我扶你去房中?」
「我沒醉……還能喝!告訴你吧,嘻嘻嘻……公父說若是到了那時,就來問你,說你……你一定有辦法的。平安郎,你會有辦法吧?你……呼呼……」
還真是醉了。白棟微微搖頭,只得扶了他進房,出門時卻被一陣風吹在頭上,感覺酒氣有些上涌,心中忽然一動,便昏昏沉沉走出了公子府。府中家人都認識他,想要上前攙扶,卻都被他拒絕了,仿佛鬼使神差一般,走向了公子府旁的一座宅院。
這個院子建設的非常氣派,畫角飛檐,方正厚重,院牆與公子府相連接,顯然也是個極有地位的貴族之家,可門上居然沒有宅匾;白棟也算識遍滿朝文武,就連櫟華宮都進出過幾次,卻硬是不知道這家的主人是誰。
記得曾經問過嬴渠梁的管家,老管家卻笑笑沒有回答,只說白公勿念此府主人,也請千萬不要對公子提起,否則老奴會被打斷腿的。
只是自己問一句就要打斷腿?白棟雖然好奇,也就不好再問了。他在上世就是個成功人士,知道凡事背人,必有鬼祟,此事還是忘記的好;天下古怪的事情多了,如果每件事情都要弄個清楚明白,那不是有勇氣,那叫魯莽愚蠢,除了會比別人死的早些,還能有什麼好處?
今天也是喝多了酒才會莫名其妙地走過去,卻見門前站了兩個黑衣漢子,其中一人迎面走過來,對他深施一禮:「白公請留步,此處您還是不進的好……」
「哦?你要攔我?」
酒真的可以亂性,此刻白棟酒勁上涌,越是有人不讓進,他就越是想進。
「還請白公不要為難我等,我等也是職責所在,若是放了白公進去,會被重重責罰的。」
「哦?有這麼嚴重。」
白棟打了個酒嗝,感覺腦袋更暈,眯起眼睛望著兩名黑衣漢子:「莫非是這院裡有什麼鬼祟,你們才不敢讓我進去?」
「白公冤枉我等了。我等……我等是景公手下,白公與景公是兄弟,也就是我等的官長一樣,又如何敢有鬼祟欺瞞您呢?」
「你們是景監的人?」
白棟頓時一愣,心中卻是越發的迷惑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秦公主
兩名黑衣漢子唯唯諾諾卻不談實情,看意思是要守口如瓶打死都不說;酒醉的人不講理,白棟今天是真的有些醉了,不過君子醉酒不同小人,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沒必要難為人家。
得不到答案就算了,白棟點點頭轉身就走,兩個黑衣漢子對望一眼,不覺都鬆了口氣,他們真怕白棟會衝進來,這位白公可是景公的好兄弟,哪裡敢攔?可若是真的放白棟進來,定會被景公狠狠懲罰。
「有古怪啊……這座宅院竟然與二哥的公子府相鄰,卻偏偏沒有宅名,還有景監的手下看守門戶?做兄弟這麼久,也不曾聽他說過這件事,莫非院子裡關了某個重要的人物?難道是他國質子?不對不對,就算是他國質子,也只是羈於老秦,不會這般軟禁起來,天下就沒有這樣的規矩……」
酒醉的人就是如此,若是換了平日,心裡就算再好奇,白棟也定會迴轉公子府,不該知道的秘密就不要知道,這是明哲保身拒絕麻煩的無上法門。
可偏偏白棟醉了,心裡好奇,就自然走進了這座宅院旁的一條小胡同中,打量著院牆,發現居然是用秦磚建成的。這個時代多用夯土牆,雖然有磚,卻多是君主貴族家才會用;畢竟燒磚的成本太高,而且這個時代又無石灰,用磚起牆就要用黃土、稻殼加糯米汁做粘合物。老秦不缺黃土。糯米可是少見的東西。價格昂貴。
白棟細細觀察,發現這種磚是青灰色,體積也比後世的紅磚大了足足兩倍,而且磚體外側還刻有篆文,都是些隱喻福吉的文字,最多的是吉字,也有陽字、天字、山水風雲什麼的,若不論成磚時的火溫。只論精細程度,後世兩毛錢一塊的紅磚可是萬萬比不上。
因為磚大,磚縫也就比較寬大,加上磚上還有凸起的文字,若是後世的攀岩高手估計什麼都不用也能翻過牆去,白棟酒意上涌,居然也有些意動。
「你是不是想要爬上去啊?我起初也這樣想過,結果卻摔下來幾次,疼啊,骨頭都險些摔斷了。所以千萬不要這樣做。要進去其實很簡單的,你看那邊?」
突然冒出的聲音把白棟嚇了一跳。轉頭看去,卻是一個笑嘻嘻的大姑娘。說大是跟草兒比,其實跟苦酒差不多的年齡,笄插步搖,身著錦羅,皮膚白皙,笑容十分甜美。
看她的穿著就算不是貴族出身,多半也是大富之家,白棟不覺鬆了口氣,像這種嬌生慣養的女孩子不會有任何威脅,只是她就不怕自己有威脅麽?大姑娘出門連個家人都不帶,沒事還往大男人身旁湊,老秦的治安就有這麼好?
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只見在牆角處有一叢茅草,剛好掩住了個洞口,似乎是個狗洞,白棟微微皺眉:「你是說……」
「噓……」
大姑娘豎起根白生生的手指頭在唇邊,壓低了聲音道:「這府中有個可憐姑娘,被大壞人囚禁在裡面了。所以千萬不要大聲說話,不然被壞人發現,我都救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