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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棟很想仰天長嘆,怎麼忘記了沒有炒鍋!民以食為天啊,早在秦軍大營的時候,就該讓鐵工弄一個出來,沒有這東西,整天吃煮食可怎麼受得了!現做鐵鍋是來不及了,好容易找出一個形狀比較扁平的釜,看看廚房裡有膏油、有蔥姜,還有些應時的蔬菜,得,就蔥爆羊肉吧,再加一個素炒的『隨便』,太陽蛋也搞幾個,反正這年頭兒也不怕有禽流感,這些都是老秦人聞所未聞的東西,用來應付那幾個吃貨應無問題。過了今天,鐵鍋項目要加緊上馬,植物油也要儘快做出來,成天吃膏油要死人的!
嬴渠梁幾人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酒菜方才端上來,酒是嬴渠梁帶來的,沒什麼稀罕,眾人的注意力都在白棟的菜色上,肥羊燉是必須的,與上次吃過的一樣,入口香濃滑膩,沒有任何異味,很不錯;標誌性的拌苦菜也是必須有的,看上去十分普通,入口卻覺苦味淡了許多,清涼爽口,帶有淡淡的豆香,仔細一看,卻是加入了碎豆沫,真是奇思妙想啊?那種叫太陽蛋的東西看著真像是太陽,似乎沒做熟,吸一下就進了嘴裡,好香啊,公子少官一口能吃倆!還有這份又是蔥姜又是羊肉的東西是什麼?油亮亮香氣撲鼻,不似煮出的東西,吃上一口,無不交口稱讚,沒吃過炒菜的苦孩子們都傻了!別說公子少官這種類飯桶生物,就連平日裡吃相最為文雅的景監都忍不住加快了開動速度,你一箸我一箸,不多時就吃了個精光。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白棟不得不又炒了一盤,才算滿足了這幫吃貨。
酒酣耳熱,不熟也變熟了,人一熟就開始不講理,贏虔這廝的酒品似乎不怎麼好,搭起白棟的肩膀就要唱歌;可惜他的歌聲實在算不得美妙,總讓人想起老鴰在叫,最後連自家兄弟都聽不下去了,嬴渠梁不得不轉移大哥的視線:「平安郎,鬼谷先生果是奇人,想不到就連廚之小道,也會如此精通。小道如此,想來大道更是無礙,為兄聽說道家玄妙,你這位入夢尊師已得大法,莫非他也傳了你未卜先知的手段?」
白棟看了嬴渠梁一眼,自己果然沒認錯兄長啊,一般公侯家的兄弟說是手足還不如路人,不相互傾軋加害就算不錯了,他卻真為贏虔擔心,不用說,自己那句血光之災是傳進了他的耳中。贏虔是個好面子的人,寧肯喝醉酒唱歌也不肯問一句,他就替兄長來問,是個厚道人啊。
「天機不可泄露,否則就不靈了。哥哥你要知道,道家推算天機,要消耗多少心血?小弟道行淺薄,為伯公子推算這一回,只怕十年之內都無法動課了,萬一泄露失靈,那不是可惜?這次衛家計算草兒,是兄弟斷然無法忍受的,我只是一句話,衛無害必須死!他死了,日後伯公子大劫來臨,兄弟自然會提前點醒,就是因此損耗陽壽,那又算得了什麼?」
家人就是白棟的逆鱗,衛無害與當日那個楚侗可不一樣,必須要死!為了斬草除根,白棟險些就揭破了歷史,現在只能用鬼谷子的名頭做擋箭牌,不過必須要讓嬴渠梁知道,自己可不是隨便就能卜算的,否則他大事小事都請自己來算一算,那可就坑爹了。
李敵和景監對望一眼,這小子沒說實話!不用揭穿他,日後少不了有請他動課問卜的時候。
「好兄弟!嬴渠梁替大哥謝你了。」
嬴渠梁很是感動,白棟從沒騙過老秦國、更沒欺騙過他,白棟的話,他信!卜算之道不是道家正統,卻是鬼谷先生精修之術,這是天下人公認的,就連贏虔都不會懷疑,抬頭看了白棟一眼:「衛無害擅用邪術害人,已致舉國公憤。對這種人只是砍腦袋怎麼夠?應該腰斬棄市!嗯,好酒……本公子醉了,先睡一會兒。」說完往桌上一趴,沒多久便鼾聲如雷。
「你我兄弟之間,說這些話做什麼?我要是遇到難事,會與各位兄弟客套麽?」白棟瞥了贏虔一眼,笑著對眾人道。
「平安郎說得什麼話?兄弟有同命分金之義,就如管仲與鮑叔牙一般。你如果有難處一定要說,否則就是看輕了哥哥!」
嬴渠梁首先表明態度,他講得就是義氣。
「正是,正是!」
莫說公子少官等人了,就連景監都跟著微微點頭,今天白崇有公事在身不能前來,否則他會第一個表態,還等著還白棟一個人情呢。
「二哥說得好啊,那如果我今天做一回管仲,各位肯不肯做鮑叔牙呢?」
像鮑叔牙這樣被朋友無數次欺騙、還要力挺好友的千古第一佳朋哪裡去找?要是能有兩三個鮑叔牙一樣的朋友,白棟做夢都會笑醒的……
第五十九章 寡人無疾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而且一聽白棟自比還未發跡時的管仲,就知道白家夠慘的。君上也確實情薄了些,白兄弟於國有功,於私有救命之恩,賞田千畝加一點點饋贈就夠了麽?屹石村有二十多戶白氏族人、一百多口呢,這日子要如何過?
要建設莊院、還要補貼族人,更要孝敬高堂,友愛幼妹,白兄弟的日子緊啊。都是融血過命的兄弟,這還有什麼可說的?公子少官當場就要借給白棟三千錢,他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到處混吃混喝的主兒,雖然大手大腳慣了,也還有一些積蓄,白家哥哥要用,他是歡天喜地的高興;贏虔也恰到好處地醒來了,也是出借三千錢,日後還要指望白棟助自己消劫呢,現在多出錢,到時少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