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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個『公子順』倒是有點意思,梁官主,讓手下喊話,讓他來與我見面。」
「白左更要與這個水匪頭子見面?他可是來打劫我們的啊!」
「我們這三艘船上最少都有五百精兵,而且衣甲精良、船堅箭利,公子順除非是傻了才會動搶劫的念頭……」
白棟笑著搖搖頭:「梁主官,你只管派人喊話出去,就說本左更要請他喝酒,不過只許他一個人過來,若是不敢就算了。」
「白子,以你如今的身份請一個盜墓賊喝酒恐怕是多有不便啊?」
聽說白棟要請這個膽大妄為的水匪兼盜墓賊喝酒,梁嘯和跳蚤他們只是微微皺眉;他們都曾經在江湖遊俠中廝混過,雖然覺得不妥,倒也沒說什麼,站在白棟身旁的公輸直卻忍不住出口阻攔,現在公輸家與白家休戚共榮,他可不想白棟因為這個人壞了名聲。
「呵呵,公輸先生放心,我請喝酒的可不是什麼盜墓賊,而是殷商貴族之後、縱橫渭濟之間的英雄。再說我什麼時候擔心過名聲?在這個世上,名聲從來都是靠實力換來的,若是見個人都要怕壞了名聲,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白棟哈哈大笑,忽然揚聲叫道:「公子順,你那鐵索只怕是特別打造的罷?如此粗長的鐵索可是價值不菲啊,你就不怕賠光了本錢麽?」
「能與白子喝酒,公子順就是賠光了本錢又如何?白子,公子順來也!」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大劍師(上)
白棟第一眼就看出公子順是個特矯情的人。這是句老燕京話,說白了就是小資產階級情調特別濃郁的傢伙。這種情調屬於藍調,蘊含了對生命的追求、表現為傲慢與偏見,是一個只要給他機會就能將下巴翹到天上去的人物;只可惜境遇堪憐,一身紋繡的上等衣裳上早已經補丁摞上了補丁,卻偏偏不肯換下來。
公子順爬上白棟的艨煌後,第一件事就是整齊了衣冠、面露貴族式的微笑。他的手中托著一隻酒罈,封泥掉了一多半,透出陣陣酒香,居然還是上品。這便是他這個破落貴族最後的面子和驕傲了,罈子里是窖藏了最少五十年的好酒,還是他做水匪前從一位侯爵的墓藏中盜出來的,自己都不捨得喝,今天是天下聞名的白子要請他喝酒,帶上這壇好酒來也算有面子。
「早知故人遠,何不結新朋,與君臨水會,一心求封侯!」
沒有詩才還是不要做詩的好,更何況還是白棟的新詩體?字數雖然要求的少了,卻不比辭賦等類可以動輒千言,哪怕大半寫得平庸,只要有幾句點睛之筆也算佳作。公子順卻偏偏要勉強,見到白棟首先就吟了一首詩,還好他也算有自知之明,選擇的是對格律要求不高的五言絕句,而且也有言志之意在內,算是六十分勉強及格。
「呵呵,公子倒是個妙人兒。不過你見到我就要封侯怕是不妥吧,難道不知我還沒有封侯呢?」
瘋子!
陪同白棟的桑娃子和公輸直第一感覺就是這傢伙瘋了!
封侯?公侯伯子男,知道天子致伯是什麼意思麽?就是說天子致書。承認一方伯為霸主!就連秦襄公當年也不過才是個伯爵而已。就算是如今。趙國和齊國的國君連個公爵都還沒能封上,還是侯爵呢!這個盜墓賊卻一張嘴就要封侯,那不是將自己和趙國齊國的國君相提並論麽,這不是瘋子是什麼?
船上沒什麼好東西,鮮魚肥雞卻還是不缺的,白棟指了下肥雞,公子順便一把扯下條雞腿大嚼起來,嘴裡嘮叨不清地道:「方今天下王室衰微。以魏、楚、齊為強,不過這三家國君都不是能成大事的君主,能成者,必秦公也……順為何獨尊秦公?蓋秦公之側有白子也,所以順以為只要跟著白子,封侯拜相都不算什麼。」
「你還挺會拍我的馬屁……不過我身旁也有能人無數,這位桑娃子是我自小的夥伴,高人弟子、劍術一流;這位是公輸直先生,公輸家妙手驚天下,那也是第一等的人才。這樣的人才都沒說出要封侯拜相的狂言。你是憑了什麼?」
這孩子估計是餓壞了,見公子順很快就吃光了一條雞腿。白棟便又撕下一條遞給他,笑吟吟地問道。
「請借白子水銀鍾一用!」
公子順抬頭看了白棟一眼,霍然起身,要過了豎杆、尺子和水銀鍾,跑到一旁鼓搗了不到半柱香時間,忽然抬頭叫道:「東經110.1度,北緯34.6度,白子請驗證可有錯誤?」
「哦?我離開秦國不過幾日,你就學會了測量經緯度的方法,倒是個有心人啊?」白棟走過去看了看他測量的數據,微微點頭,答案是正確的。
測量經緯度的方法不需要藏私,而且秦國新任司星趙峰還在致力推廣這種新的科學發現;水銀鍾更是已經在櫟陽的文華超市開賣,下一步就要向全華夏推行。不過公子順一個水匪頭子居然有如此靈通的消息,而且還學會了用分數和小數來計算經緯度,還是讓白棟頗為滿意的;可見自己『嘔心瀝血』的算學書籍還是相當有市場,居然連這個盜過墓如今又在做水匪的傢伙也學習過。
「像白子這樣橫空出世的大英雄我自然是要關注的……不怕白子見笑,我做這水上買賣雖為不易,卻也會花費巨資派人常年打探白子的消息。秦國推行白子的經緯測量法我又怎會不知?我做過盜墓賊、也吃過水上飯,這兩大行當卻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定位!定墓藏之位、水上肥羊之位、我本身之位,都是不可或缺的。如今有了白子的經緯定位法,當真是方便已極,只可惜那水銀鍾賣得太貴了,一座鐘就要一千錢,我可捨不得買,所以就來找白子討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