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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白棟和杜摯主動要求承擔流放孟家的所有耗費,群臣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君上會放過杜摯了,原來是君臣之間早有了秘密協議。君上特赦孟家族人。白棟這個老秦大富豪和杜摯這個曾與孟家夾纏不清的人則主動出資。如此一來,既不需老秦耗費錢糧,君上又得了一個寬仁慈厚的好名聲……這主意也不知是誰出的,當真是極妙,讓登基不足一年的君上無法拒絕。
衛鞅盯著白棟的後背,面上神色變幻,心情卻是十分複雜。
那日被嬴渠梁的特赦令當眾打臉,他左思右想也難平胸中之氣。最後一賭氣去了櫟陽宮,足足賴到兩更天才得到嬴渠梁親自接見,所以除了白棟和杜摯外,他是第一個知悉『建設新疆』大計的老秦臣子。此刻他心中又是氣餒、又是不忿,多半還是緣於自己不能參與其中,以他對白棟的了解,自然猜得出此事多半會成功,開疆拓土的大功憑空就被杜摯這個小人揀了去,憑什麼?
「鞅啊……還對刑場之事念念不忘麽?老夫知道你心中不服,也知那孟家依法該被誅滅九族。不過法令如人,也當應時而變;君上新起。孟家又是百年累世大族,如果連孟家吃奶的孩兒都要被斬首,你讓老秦群臣如何做想?那些貴族世家又該如何?所以這次白棟沒有做錯,君上也沒有錯,若換了是老夫決斷,也當如此。怎麼,你還以為孟家人到了西域就能活命?那裡有兇猛的羌人,更有城邦諸戎彼此攻伐,光是勢力強大的部落就不下二三十個!孟家人到了西域,那就是一群羔羊被扔進了狼群,你難道還以為君上會武裝他孟家的戰士不成?」
散朝後甘龍沒有抓住白棟說話,倒是來安慰自己曾經反對過的衛鞅。
他會如此對待衛鞅完全是緣於白棟的蝴蝶效應,因為白棟的壓制,新法變得更為柔和可行,也讓這位老臣看到了新法對老秦的作用;他與衛鞅從來都沒有私人仇恨,爭執就在於新法過於狠厲酷毒,如今新法被白棟影響改變,沒了根本層面的衝突,自然就要關心這位老秦的變法大臣了。
「哎……上大夫是中正寬厚之人,又如何會知道白左更的手段。他怎麼可能會讓孟家的人都死在西域,這其中……」
「其中如何?」老甘龍微微一愣,顯是起了好奇之心。
「這其中的奧妙,鞅不敢說,也不能說,總之日後上大夫就會知道的……」想起嬴渠梁對自己的叮囑,衛鞅哪裡敢多說半句?如今他雖然還是那個胸懷理想的法家名士,卻因為白棟的出現,已經不是歷史那個叱吒風雲、一日間斬殺千萬人的權臣衛鞅了。
「你不說,老夫便不問。因為老夫向來就不是個好奇的人……」老甘龍微微一笑,果然轉身離開,沒有再多問一句話。
衛鞅望著老甘龍離去時的背影,心中只覺萬分佩服,看到這位老人的行事作為,似乎他胸中的不平氣都消除了許多。
羅帳中人影交疊,足足糾纏了一個多時辰,苦酒才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聲,仿佛一灘爛泥般萎頓在白棟胸前;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空了,就這麼趴伏在白棟身上賴著不肯起來,半個玉臉貼在他的胸口處,聽著他的雄渾有力的心跳,一隻小手在他的胸口處划來划去,似乎是期待某人再來上這麼一回,卻又有些擔心自己承受不住,心裡還在猶豫著。
「夫君是越來越威猛了,讓人家險些就要承受不住。看來這次雍郿之行那個小妖精還算守規矩,沒有吸乾了你的骨髓……」
一想到白棟住在軍營外的那晚是由跳蚤仗劍守護,苦酒心裡就會發酸。倒不是她愛拈酸吃醋,只是這種仗劍護衛夫君的場面想想就讓人無限嚮往,看來這劍法還得練,不跟那個小妖精學,也要聶諸傳她幾手才行,否則還不被那個小妖精占盡了上風?
嘴裡撒著嬌,苦酒其實還是很乖的,在白棟胸口劃了個滿意的圓圈後,就跳下床去拿事前燉好的當歸雞湯。因為房間內沒有外人,她乾脆連衣服都沒穿,一雙修長美腿和挺翹的香臀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她在憧憬著。夫君看到自己這般迷人的背影會不會再次『激動』起來呢?
不想等到她轉過了身。卻發現白棟還是一副雙眉微鎖神遊天外的樣子,苦酒頓時來了氣,剛才纏綿的時候就看出他心神不屬了,說不定還在想著那個會舞劍的小妖精!越想越氣,『砰』一聲將湯碗摔在桌上,聲音里就帶上了埋怨:「還在想著她麽?難道真像楊先生說的一樣,男人都是個喜新厭舊的毛病?起初我還不信,看來先生沒說錯……」
「呃……你怎麼跳到床下去了?剛才還在我胸口劃圈圈。劃得人好舒服……你說哪個楊先生,是楊朱?這個為老不尊的傢伙又在胡言亂語?我昨天剛回書院,就聽說他與顏老先生起了爭執,居然還在你面前嚼過舌根?不成,回頭我一定要問清楚,他究竟是個男人還是個婆姨,就沒見過這種人……」
白棟笑嘻嘻地拍著胸口:「別多想了,你家夫君最公平,在你身邊時就不會想著她……」
忽然感覺這句話很不對,連忙閉口。苦酒卻早已一臉幽怨地坐在他身上繼續畫圈圈:「也就是在她身邊時就會忘記我了?是不是?」這個時代沒有野蠻女友,她也不會用手鉗子擰肉的功夫。不過畫圈圈的時候故意用力一些還是可以做到的,尖尖的指甲戳在胸前軟肉上,那味道也好不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