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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忌?齊國的那個田忌?」
白棟不覺一愣,先秦時代的『熟人』可不多,田忌卻絕對算一個。這傢伙最出名的還不是政治軍事上如何成功,而是跟孫賓攀上了交情,賽了次馬就能後人牢牢記住了名字。他來秦國做什麼?以他在齊國的地位,來前應該有國書呈送才對,怎麼倒學起了鬼子進村?
「田忌這次不是以國使身份來到老秦,而是隨我白家商隊秘密前來。我看這老小子鬼鬼祟祟的,恐怕不是什麼好路數,平安郎你可千萬要當心。」
「放心,我理會的。」
白棟聽得肚裡暗笑,歷史上的孫賓逃去齊國時,田忌也不過是五十歲左右,如今最多也就是三十歲,叫人家老小子實在不合適;不過這傢伙日後確實是老而不死,被鄒忌害得在齊國都呆不住了,居然還能隱忍再起,成為齊國少見的三朝元老。所以千萬不能聽了田忌賽馬的故事就以為這位齊國大將智商拙計,他其實才是個聰明人呢。
白棟對田忌還是非常感興趣的,這傢伙最大的本事就是會站隊。齊桓公田午將死時,國內許多貴族要擁立田因齊的弟弟田相齊,說他『性純良、有民望』,可田忌卻堅定地站在了田因齊這邊;結果證明他是正確的,齊威王在位期間,他是從一名普通的貴族子弟生生做到了齊國的上將軍。
等到田因齊死後,齊宣王登位,第一件事就是為他平反昭雪,可見此人站隊本領之強是絲毫不弱於白棟這個穿越者的。
田忌這次一定是代表田因齊來的,而且還是秘密來訪、搭上了狗剩子這條線,可見田因齊不傻啊?知道替自己白白養活孩子太吃虧,這是討好處來了?只是按照歷史記載,齊桓公田午還要過個五六年才會翹辮子,田因齊這麽早就來與自己拉關係,是不是太過心急了一些?
田忌確實是悄悄的前來、打槍的不要,到了櫟陽後,居然都沒有入住秦國館驛,而是自己找了家客棧來住,剛巧還是越姬開得那家,據說這老小子很是堅持,一定要住白棟曾經住過的小閣樓。
白棟聽了這事只是一笑,田忌果然是個傑出的公關人才,就憑這一手,換了別人就會立即對他生出好感,可自己卻是心知肚明,田忌擺出的姿態越低、所圖就必然越大。好在田因齊是必定要登上齊國君位的,而且日後還是個勵精圖治的好君主、一手令齊國成為天下霸主的厲害人物,自己正可順水推舟結交於他;畢竟與政治上的相互需要比起來,自己和贏姝那點事兒就不算什麼了,田因齊只要明白投桃報李的道理,自己就可以放心一些。
接到田忌請見的消息後,嬴渠梁是既高興又自豪的。自春秋以降,各國公子間為了爭奪權位而向外國求助的屢見不鮮,不過但凡被求的國家多為當世強國;齊國和楚國一樣,都是號稱富甲天下的大國,如今田忌無論是代表田因齊還是田相齊,都代表秦國已經進入了這個大國的視野,讓他如何不開心、不自豪?
田忌果然是代表田因齊來的,這人確實是個上等的公關人才,見到嬴渠梁後就開門見山提出了要求,只要秦國肯支持田因齊,日後公子即位,自當結盟秦國共圖霸業。嬴渠梁一直都在沉默不語,當聽到這句共圖霸業後,眉頭才終於舒展開來,這也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
老秦要奪回河西壓制魏國,指望自身難保的趙國是不成的,韓國根本就是魏國的跟班,更是指望不上,楚國是鐵哥們兒不錯,可惜國大空盛,君主無謀只思安樂,所以最合適的同盟就是齊國了。就像當年魏武侯扶持贏連一樣,田因奇畢竟是齊國名正言順的世子,幫助他可比幫助田相齊更為合算。
更何況因為贏姝的事情,老秦也算欠了田因齊一份人情,就算嬴渠梁不看孩子他媽的面子,也是要看孩子他爸的面子。
田忌似乎與嬴渠梁想到了一處,他想得也是孩子他爸……見過嬴渠梁不久,就提出了要見一見老秦第一名人、第一富豪和天下文壇第一天才白棟白左更……
第三百三十八章 田忌賽馬(上)
苦酒現在越來越享受這種眾星捧月般的感覺了,每次當她研究出新的針法和圖案花樣,老秦能叫上號的貴婦人就會扎堆兒在她的房間裡,上到太夫人,下到杜家的大婦和幾房小老婆,老秦大小官員的老婆女兒情人匯聚一堂,個個都要認真聽白夫人宣講,雖然比不上世尊釋迦摩尼偶一開講就能夠地涌金蓮天花亂墜,卻也大大地出了幾把風頭。
白棟發現苦酒真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自己都沒想起來呢,她居然就提出了『棒針』的概念,跑去找公輸家人弄了幾根比普通毛衣針粗了兩倍的棒針,又讓人將細線捻成粗的,如此織出來的毛衣雖然縫隙大了些,卻比普通毛衣厚多了,而且速度更快,填在外袍里暖和無比。白越氏和白棟最先得了這種棒針毛衣,有了這玩意兒穿在身上,大雪天都不會感到寒冷。
毛衣上居然還出現了白棟在後世才能見到的各種圖案,而且苦酒現在對普通的幾何圖案已經不滿足了,她開始仔細觀察生活並向藝術境界升華,剛剛織出的一套毛線帽和毛衣穿在人身上就是活脫脫一個哼哼的形象,據她說這是要送給贏姝寶寶的……
白棟現在很懷疑苦酒在暗示贏姝的這個私生子是個『熊孩子』,不過又想了想,感覺這個時代的『熊孩子們』都還是乖寶寶、就沒幾個敢做拔雞毛掀房瓦的事情,應該是自己是想多了。先秦時代麽,就是男人的天堂。哪裡又這許多的醋娘子?看看苦酒就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是有多麽的賢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