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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忌的大方讓白棟都有些意外,自己和三哥怕是真小看了這老小子呢……這老小子看出自己的顧慮便大大方方將馬帶到了白家,上趕著幫自己創造『知己知彼』的條件?若是自己還不肯答應賽馬,那時天下人怕是都要恥笑白子是個無膽之人、反來讚揚田忌將軍是個胸襟坦蕩的漢子了。
田忌如此費盡心思想著要賽馬,那就不是簡單為田因奇找面子這麼簡單了;此人在養馬出名的秦國帶著幾匹馬四處招搖,先是到君上面前接著又到了白家莊,擺明車馬讓自己不得不答應比賽,可見所謀極大。白棟估計當日若是自己一口答應下來,田忌就會立即提出比賽的彩頭兒,這個彩頭兒一定是有的,而且絕非普通,應該是田因齊極為看重的東西。
「君上派去義渠的人回來了,帶回了一匹頂尖的好馬烏騅,這也是穆王八駿之一,可未必就比田忌的那匹赤驥差了;公子少官也從書院來了,我師傅和范伯也到了,這些天都在暗中觀察那匹赤驥,確是一等一的好馬,可咱們的烏騅也未必就會輸給它……」
桑娃子剛從西域回來,還帶來了一匹西域寶馬,這匹馬據說是城廓諸戎中的烏孫王從更西方的異族手中得來,聽說白子要用好馬,那還不得快些呈獻?現在城廓諸戎和羌人大月氏人一樣,都在拼命養羊,還期待著白子大發慈悲,多多收購他們的羊毛呢……
「好,去看看你帶來的寶馬和那匹烏騅;叫上田將軍,人家對咱們坦蕩,咱們可也不做小人。」
白棟原本還有些猶豫要不要答應與田忌賽馬,卻沒想到桑娃子來得居然這麼快,接到書信後只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從西域趕回來了,而且還當真找到了傳說中的大宛良馬。
也是時候摸一摸田忌的底牌了,這老小子和田因齊究竟打得是什麼主意,今天就要揭曉。
第三百四十章 主學之位
田忌看著桑娃子從西域帶來的『寶馬』只是搖頭。
這馬確實腿長身高,比華夏馬高出了足有一頭,就是義渠中山國所產的馬也遠遠沒有這種馬高。
可只是高就管用麽?這年頭兒的騎兵多為弓騎斥候,很少對面衝刺砍殺,戰馬太高,只會嚴重影響靈活性成為敵人的活靶子。尤其在賽馬時,馬身過高所受阻力也大,未必就能跑得快;田忌沒學過白棟的格物學,自然不明白什麼是動力和阻力,不過經驗還是有的。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看法,桑娃子跳上馬背試跑了一圈兒,雖然速度還是超過了一般軍馬,可在田忌眼中,這匹西域馬甚至都比不上他那匹『普通』的下駟軍馬……
「將軍是不喜這匹西域馬麽,還是更看重那匹烏騅?」
「田忌直言,白子勿怪。義渠來的烏騅雖非純種,卻還勉強算得一匹上駟;可這匹西域馬就遠遠不成了,用來做戰馬勉強可以,做賽馬卻是不行,最多也只能算做一匹中駟。白子若是用它來比賽,那是一定要輸給我的。」
田忌嘆息道:「真是想不到啊,秦國號稱多良馬,如今一見也不過如此,這就怪不得白子不肯答應我賽馬了。」
「哦,將軍這是說我怕了你,不敢答應比賽麽?」
「白子是君子,君子不奪小人之氣,既然是沒有希望的比賽,那又何必逞強呢?」
「哦?」
白棟現在是越來越佩服這個田忌了。這老小子居然對自己用激將法?不過激將就激將罷,口氣都牛到天上去了,可見他一半是為了激自己、一半也是當真認為自己必輸無疑。就這麼有自信?
「比賽是可以的,不過以你我的身份,怕是不好隨便比比就算了。我聽說就算在周王室中也是有『賭彩』一說的,春秋時的『唱彩』其實最早就是源於賭賽。將軍這次為公子因齊入秦,為得是家國大事,就算再怎樣愛馬,也沒有道理一見面就提出要與我賽馬罷?現在我找到了寶馬。自認也不會輸給將軍,將軍可以說了?咱們話可說在前面,若是將軍的『彩頭兒』不夠。我可是沒什麼興趣的……」
白棟微笑望著田忌,他實在很好奇這老小子和田因齊能夠拿出什麼讓自己動心的好東西來。若是金錢和美女就算了;前者自己不缺、後者是不敢不缺,家裡那兩位可不是普通的母老虎、而是兩隻無比溫柔的母老虎……
「白子說得好,若是彩注不夠。我家公子也是沒有興趣的。」
田忌嘿嘿一笑:「只是這彩注太大。怕是要關係到白子與徐公商貿據點的份股和稷下學宮的主學之位呢,就不知白子肯不肯應。」
「稷下學宮的主學之位?」
白棟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拉起田忌的手道:「子期兄怎麼不早說?來來來……到我家中去,讓你弟妹親自下廚,你我兄弟邊吃邊談。家中還有用西域葡萄釀造的葡萄美酒,昨日才剛剛釀成,連君上都不曾嘗過呢……」
這個稷下學宮主學的位置白棟還是很有興趣坐一坐的。
這個位置其實就等於是鳳鳴書院的院長,不過學宮是百家爭鳴之所。雖有學子入駐,多半也是百家學派中的佼佼者,本來就有學派師承,卻是不合適做叫人老師了;因此在學宮中沒有列師、院長,只有侍學、講學、主學之分,強如孟夫子也只做過講學,卻是不曾做過主學的,像楊朱這種執人更是連個講學都不曾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