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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鷹互望一眼,都有些慨嘆,黃鷹看看范強道:「我兄弟三人與開明王朝關係極深,只怕無法置身事外。多說無益,四十年前我三兄弟劍術不及你。心中卻是不服的,今日正好比試一番,若你們贏了,這條秘道自然拱手相讓,若是你們輸了,咱們兄弟也算全了情義。老蜀王地下有知也怪不得咱們了。」
「如此也好!」范強哈哈一笑道:「動手!」
蜀中三鷹都是隱士身份,什麼王朝興衰才不關他們的事呢,黃鷹這番話更是說得清楚明白,是比試並非分生死,要全昔日與開明王朝的情義,范伯是成了精的老滑頭,自然知道不用再廢話了。
范強話音未落,一道紫影已迎面掠來,卻是三鷹中的紫鷹。他倒是比范強李敵更快,劍光一閃便到了土屠面前,以他的實力早就看出土屠是最弱的一環,哪裡還會客氣?
「來得好!」
土屠右腕一翻,那柄似劍似匕的奇形兵刃自腰間射出,迎向紫鷹劍光,身子卻滴溜溜一轉,來到紫鷹身側。那迎擊的一招卻是虛的。正是老白猿當年傳授的絕招『移星換斗』,全靠腰力和腳下功夫臨陣變向。在雙方即將正面接觸時硬生生改變攻擊方向,任憑敵人是多高明的劍客刺客,只要一個不小心也要折在這記絕招之下。
卻不想他快紫鷹更快,只覺眼前一花,紫鷹仍是站立在他的正面,一點劍芒應面而至。耳邊聽紫鷹大笑道:「若是越國猿公來還差不多,屠狗的小子,你還差得遠呢。」
當!雙方武器狠狠撞擊在一起,土屠只覺手腕劇震,險些就握不住這把吳勾劍。腳下一浮連連退後三步,抬頭望著笑吟吟的紫鷹,心中震驚無比:「這老傢伙是吃什麼長大的,為何六旬高齡還有如此力量?」想起猿公所言,心中一怕,不禁又後退了兩步。
李敵放聲大笑,轉眼間已與赤鷹力拼了幾下,他是勇猛直進的劍法,步步腳踏中宮,劍劍全力施為,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的路數;赤鷹卻是身形靈活無比,明明是六十開外的老人了,卻仿佛一隻大鷹般圍著他轉來轉去,時而迅猛撲擊過來,李敵只是狠狠一劍劈去,便逼得他只能硬接,怒吼道:「臭小子,好大的力氣!」
兩人力拼之下,顯然是李敵這種脫胎於戰場的狠厲劍法略占上風,赤鷹拼了幾招就不肯硬來了,只望憑藉身法覓得先機,圍著李敵飛騰繞圈;李敵瞪他一眼,才不管什麼公平不公平,呼哨一聲:「十近衛齊上!」十名秦宮高手立即紛紛亮劍,從外面圍了一個大圈,也不與赤鷹正面接觸,只在他背後趁機出手,赤鷹既要一心應付李敵,又要隨時小心背後暗算,偏偏這十名秦宮高手都是一流好手,只要存心不與他力戰他也無法在短時間破去十人的聯手合擊,心中又氣又急,只管大哥黃鷹太托大了,早知如此就該多帶些蜀中高手來,也不至如此狼狽。
比起勇猛直進的李敵和靈動迅捷的土屠紫鷹,范強與黃鷹就仿佛兩隻老龜,兩大高手並沒有使用任何武器,彼此相距數尺,皆是笑眯眯地望著對方,范強笑道:「老鷹,真要打麽?」話音未落,便搶先一拳搗出,他與黃鷹距離還有三尺,這一道拳勁竟然離拳而出,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卑鄙!范強,你還是這個鬼祟的性子,居然偷襲!」黃鷹大怒,也不用武器,反手一掌接下拳勁,身體晃了幾晃,頓時罵了起來。
范強接下黃鷹反擊的一掌,嘿嘿笑道:「何必說得如此難聽,高手對決自然是臉皮厚的贏了,你這隻老鷹多年隱退,明明就是反應慢了一拍,還來怨我?」說著又是一拳,卻是用上了八成功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哪裡像是高手相爭,卻像是兩個潑婦當街互罵,若不是拳掌有力,將內家絕頂功夫展露無遺,真是要丟死人了。紫鷹和赤鷹與大哥多年相知還不覺得怎樣,李敵和土屠卻感覺活不成了,尤其是李敵,勇猛直進的劍法不覺一緩,險些被赤鷹找了便宜去,心中暗暗慨嘆,范伯一向老成持重、最有高手風範,今天這是怎麼了?秦國的臉都要丟盡了!
不過這兩大高手口中雖然輕薄互罵,手下卻是越來越快,帶起砰然巨響,倆老頭兒身形漸漸變得臃腫,衣裳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慢慢撐起,就仿佛兩個圓球;只見這兩個球滾來滾去,所到之處草木盡摧,偶爾撞在一處,卻發出仿佛金鐵交鳴般的異響,就像是兩個巨大的銅鐵球在相互撞擊。
遇到同級的對手,什麼高手風範也顧不得了,黃鷹與范強狠狠對了幾百拳下來,感覺一陣心浮氣躁老臉泛紅,心知如此下去是多半要輸的,口中厲喝一聲:「老白猿,你竟然偷襲!」
「哪裡來得老白猿……」范強方才一愣,黃鷹大笑道:「老賊子,你也有今日!」猛然間凌空躍起,臃腫如球的衣裳就像是被針扎破的皮球猛然泄去,又如先前般貼服,不過他的雙手手指卻猛然膨脹了一倍,十指如鐵勾般彎起,十根腳趾更是刺破鞋子伸了出來,帶著淡淡的腳臭狠狠蹬向范強的面部,同時身體彎曲如蝦,雙爪狠抓向范強的頸部!
鷹撲!正是黃鷹厚臉皮不要臉看家要命的絕學,這一招是要凝聚全身功力於雙手雙腳,忽然欺近敵人蹬面扯頸,正如蒼鷹撲擊小白兔,在全力攻擊敵人的瞬間絕不為自己留下半分退路,正是蒼鷹一撲必建功,如果不能得手就會空門大露,那時就連小白兔的反擊也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