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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里士多德檢查過鐵球後,龐涓也走過來分別抱了下兩個鐵球,然後萬分疑惑地望著白棟,他想不明白自己這位師弟是不是瘋了,明知道要輸的賭賽也要繼續?
白棟沖他一笑:「就麻煩將軍將這兩個鐵球帶上望塔,然後同時拋落下來罷,亞里士多德先生,這位是我秦國上將軍,只他一個人走上塔去,而且他的身上也不可能再藏一個同樣的鐵球,這樣可公平麽?」
見亞里士多德沒有反對,白棟笑道:「那就麻煩師兄了。」
「不麻煩,只是你輸定了,可惜啊,我鬼谷一門的名聲……」
龐涓長嘆一聲,頗有些不甘地走上瞭望塔,他這一生傾心兵事,魏國給他機會領軍作戰他就忠於魏國、秦國給他機會領兵他就忠於秦國,若說心中有歸屬,也就是清溪鬼谷和那位已多年未見的恩師了。
所以白棟是輸是贏無所謂,傷及鬼谷一門的聲譽卻讓他有些不滿;不過這位小師弟古怪精靈,或許有什麼隱藏的手段也不一定,否則他是一定會拒絕幫白棟做這個實驗的。
第六百零四章 東西方學宗的碰撞(五)
龐涓懷抱著兩個鐵球,就像那個頭頂花頭巾靜悄悄進村的偷地雷大嬸,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到瞭望塔之上。
按照白棟的交代,他兩臂平伸在空中,一隻手中握著一個鐵球,然後衝下方大吼一聲:「準備已妥!」
「當——當——當!」
下方三聲銅鑼響,當最後一些銅鑼敲響時,龐涓兩手同時放開,就見兩隻鐵球飛星逐月般從空中墜落,落到地面時,卻只發出了『撲』的一聲響!
兩隻重量不同的鐵球從空中墜落,竟然是分毫不差地同時落地,就連撞擊地面的聲音也只有一個!
「怎麼可能!」
這個時代就沒有近視眼,算上白棟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個個都是2.0往上的視力,大家可是看得真真的,龐涓雙手同時放開,兩隻鐵球同時落下,更是同時落地!龐涓揉了揉眼睛,又看看自己的兩隻手,如果不是他親自扔下的鐵球,他一定會懷疑這負責拋球的人做了手腳,這是什麼道理?兩個鐵球明明重量不同,為何會同時落地?這個實驗結果完全打破了他的認知,讓他懷疑這是在做夢,對的,一定是在夢中!
贏駟激動的一跳三尺高:「是太傅贏了!」
亞里士多德的嘴巴本來就很大,現在更是直接咧到了耳朵兒上,他揮舞著手臂,口中發出吼吼的叫聲,卻說不出半句話,像瘋子一樣衝到兩個鐵球處,抱起這個看看。又抱起那個看看。鐵球沒問題?
放下鐵球。亞里士多德瞪大了眼睛去觀察地面,最後甚至撅起屁股趴在地面上去感受。可是地面真的很平整啊?一名工匠非常不忿地走到他面前,拿出了魯班尺和墨線,在他面前又重重伸量了一遍。簡直是豈有此理,昨天白子吩咐下來,他們幾個人可是忙活了整個晚上,就是要保證地面足夠平整,這個希臘洋毛子居然敢質疑?這是對公輸家最大的侮辱!
確定了鐵球和地面都沒有問題後。亞里士多德又帶著濃濃的疑問看向望塔上的龐涓。他的理論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問題的,華夏人一點是在哪來做了手腳!這個什麼『上將軍』很值得懷疑!
雖然他方才看得很清楚,這位上將軍是同時放開了左右手,可他畢竟是從下方向上方仰望,眼睛也可能會欺騙自己的!
現在的亞里士多德就像是一個強迫症患者,看到任何人都會懷疑。
「這個結果一定是有問題的,因為只要是人就可能會犯錯!」
亞里士多德毫不避諱地指著龐涓,在帕拉圖學院的賢者面前,就算上將軍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他絲毫無懼。
「你敢懷疑本將軍?」
剛剛走下望塔的龐涓大怒。沒人敢這樣羞辱他,就算是嬴渠梁也不可以!
「師兄不必發怒。這望塔高達兩百尺,由下而望難免不夠真切,亞里士多德先生有疑問也是十分正常的,並非是故意羞辱你。」
「哼,他既信不過我,就讓他自己上去扔好了!」
「不不不,這樣不好,如果是我來扔鐵球,也會無法看清楚這兩個鐵球是否同時落地。」亞里士多德連連搖頭。
「這個提議其實不錯,先生怕看不清楚,聽總該能夠聽清罷?」
白棟笑道:「來人,抬鐵板!」
不多時有人抬過一大塊鐵板來,這原本是歐冶良新近發明的『板築』成果,準備日後在戰場上做甲板之用,如今軍港中堆積了許多。一塊鐵板足有二十尺長,五尺多寬,放在望塔下方,就算站在兩百尺高的望塔上也能看得清楚。
「先生可親自上塔、親自拋落這兩個鐵球,只需要對準這塊鐵板就好,如果兩隻鐵球是先後落於鐵板之上,撞擊聲必是一前一後,若同時落地,則為一聲,先生以為如何?」
亞里士多德點點頭,也只能在這樣了,這是最公平公正的辦法。
望著亞里士多德走上望塔,白棟絲毫不擔心,結果是肯定的,無論亞里士多德扔多少回鐵球也是一樣的結果;他也不用擔心亞里士多德會耍詐,這位賢者追求的是真理而非輸贏,他會被任何人都公正。
「當!」
兩個鐵球同時落地,只發出一聲巨響。
亞里士多德面色灰白地從望塔上跑下來,一言不發揀起兩個鐵球就又爬了上去。白棟也不阻攔他,人戰勝對手不難,最難的是戰勝自己、面對曾經錯誤的自己,亞里士多德這樣的賢者也一樣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