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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酒必須要變,因為先生做的事情越來越大,苦酒不變,又怎麼能追趕上先生呢?」苦酒已經很多天沒來『上課』了,按她的話說,跟著先生學會了識文斷字,這就夠了,再學就學成了書呆子,櫟陽關市就是最大的課堂,不怕學不到新東西。

    這個女孩兒有悟性、夠聰明、而且對人一往情深,這些天都忙得瘦了,雖說穿起裙子來更顯身材纖瘦美麗,卻讓人大生憐惜之意,白棟現在都有些後悔讓她負責文華超市了。

    「按照先生的吩咐,苦酒已查清了關市商家的信息,哪家鋪子做什麼、做得是否夠好、名氣大不大,背後是哪個世家支持,都記錄在簡書上,先生請看。」

    翠袖中摸出卷簡書,還是熱呼呼的,帶著姑娘家的體香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悲劇的刺客

    跳蚤姑娘還沒來,老秦國醫似乎要盡最後一份力量挽回專業人士的顏面。這個晚上有雨,回莊『敘職』的苦酒只能留下了。白越氏說了,天黑路滑,大雨天姑娘家家的行路不安全,就留在家裡住吧,睡前咱娘倆還可以說說話,兒子大了就不親娘了,草兒又是個不懂事的,我這個老人多孤單啊。

    白棟感覺很委屈,娘您說什麼呢,我可親您了,不能見了小姑娘就當兒媳婦,還拿著兒子數落吧?當然這話是咬著耳朵說的,娘親白了他一眼,知道我的心意還拖拉什麼?算了,這也怪不得你,苦酒姑娘太要強,娘會勸她的,就是你小子不該弄什麼爵位加身,李官主雖然有身份,卻也只是她的義兄,這樣好的姑娘不能娶做正妻,娘看著都不甘心!白棟想說我心裡就沒什么正妻平妻滕妾之分,卻終究是沒敢說出口,娘親再怎樣開明也不能跨越時代,何況他已是屹石村白家真正意義上的家主,如果娶了一個平民女子為正妻,白龍爺和族人會瘋的!他們會認為這是褻瀆了祖先,震動宗祠的大事!  

    不知不覺就混入了貴族階層,究竟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泡上一壺茶,靠在床上看天,今晚有雨,還有月亮,這比太陽雨還稀奇呢,可惜月亮不是圓的,就像他和苦酒的尷尬關係一樣。仿佛能聽到苦酒夢中的幼細呼吸聲都帶著幽怨,仔細想想,苦酒會變的要強掙命。其實是與自己起初的有意疏離不無關係。她在證明自己。也在做給那個白先生看,愛還是愛,卻是一種倔強的愛吧?好了,不想這麼多了,會失眠的;自從有了哼哼、自從讀書多了,草兒雖然還會痴纏自己,卻學得規矩多了,至少每次都會洗了腳才上床。今天沒來纏自己,怎麼反倒睡不著了呢,是因為苦酒麽?真是笑話,好大的家府,多了個女孩子自己就會心緒不寧,還配做清溪高弟麽?迷迷糊糊的,仿佛看到被雨水打濕的月亮背後有人在笑話自己,是個猥瑣的老頭兒……

    長長的白家莊牆被雨水沖刷的很乾淨,被月光一照,透出一種詭異的黃綠色。就像後世的夜光產品;聶諸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這種牆壁是無法破壞的。而且太高了,就算他沒有損失一條手臂也很難攀爬上去,何況是現在?

    是繼續等下去還是冒險一試?那小子太謹慎了,平日裡很少出莊,比烏龜藏得還要嚴實,偶爾出來一次,身邊不是有那個高手就是簇擁著一大幫莊丁,讓他無從下手,就連想要混入莊子也是不可能,白家莊盤查極為嚴密,普通人根本不用想混進去。聶諸是個有原則的刺客,就像不會無故傷害那位苦酒姑娘一樣,他要殺的只是白棟一人,可不是屠滅整個白家莊。  

    今天似乎是個好機會,雨越下越大了,月光卻是灰濛濛的,比沒有月亮的夜晚更易讓人放鬆警惕。小子,真以為躲在莊內爺爺就殺不到你麽?你或許還不知道,灰影還有個名字叫做『灰鼠』,而且這個稱號成名更久!

    伸手從背囊中取出一把奇門鐵器,後半截是空的,剛好套在手上,前半段很像張開的鴨掌,五個指頭微微凸出,往地上一插,就有一大塊泥土被挖了下來,聶諸獰笑一聲,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說到地下潛行,正是刺客拿手的功夫,吞炭漆面、遇地潛伏,這也是一名成功刺客最大的驕傲。這種夯出的牆壁是有規律的,下方多半埋有八尺地基,都是青石壘成,用來承接上方牆重,聶諸似乎很有把握,破開地洞後一路向下挖去,到了地下八尺附近,已經在身旁挖出了一個方圓四尺的空間,按照一般規律,下面就是水磨功夫了,要找到地基的塊石連接處,用破城鑿破開石塊,才能繼續前行。想從地基下面繞過的是自找麻煩,那樣地洞需要挖得更深,今天又是大雨,說不準就會被活埋在下面。

    好容易破開半塊青石,定睛向前方一看,聶諸險些將含在口中的『風火球』噴出去;這是一種整體用軟玉雕琢成的照明物,呈球狀,可以塞入帶著暗火的木炭,前後有孔竅,含在嘴裡只要鼓氣一吹,就會燃亮,不給氣就只會慢慢陰燒,是刺客潛行地下的必備之物。

    這個叫白棟的還是人麽!青石打成的地基還不夠牢靠?石頭之間居然還豎立著無數根長長的銅棍和鐵棍,用金絲綑紮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個金鐵圈籠,這如何能一一斬破?別說魚腸劍已經丟了,就是還有神兵在手,聶諸估計自己也會被活活累死。

    氣喘吁吁地爬出地洞,茫然四顧,目光驟然收緊,聶諸想放聲大笑,哈哈哈,小子,任你如何奸滑,也還是露出了破綻!他的雙眼盯住了莊牆下的狗洞,好大一個狗洞啊,狗過的,人也過得!天下士子,有曰文士、有曰策士、有曰死士,但得伸展,皆可為名士!因此都有風骨底線,就算是刺客死士,也斷然不肯去鑽狗洞的,可是聶諸願意。恩公被這小子所害,是一仇,自己因這小子斷去一臂,更是仇上加仇,為雪深仇大恨,鑽一鑽狗洞又算得了什麼?當年豫讓為報智伯之恩,吞炭漆面,充為下賤也要刺殺趙無恤,豫讓連這樣的羞辱都能忍受,自己鑽一次狗洞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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