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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棟,這是你做的?此物何名?」
享受過後,贏連便好奇起來,這東西和秦國麵餅一樣能夠飽人,而且食後肚腹更為舒服,真是神奇無比。他也是遊走過列國的人物,回想各國風物,似乎就連最精於麵食的齊魯各國也沒有這種麵食,這小子是從哪裡學來的?
不過麵食做得再好,也抵不過四千石軍糧,這小子如果在限時內拿不出軍糧,一樣是砍下腦袋沒商量。
「君上,此麵食名曰『咪咪』,因為是麥面所做,是白色,所以是白咪咪;如果是用栗面做,哪就要叫黃咪咪了。而且用栗面做另有玄妙之處,以後有機會我再慢慢告訴大家。」
「咪咪?果然是非常適合的名字啊……」
眾皆點頭,就連一向冷酷的型男李敵也感覺這個名字真是太貼切了。白白的、軟軟的……雖然一時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這個名字如此認同,卻是越想越有味道,越想越感合適。士子就是士子,為食物取個名字,都是如此貼切,果然非我等大老粗可比。
白棟微笑道:「大家不要小看這咪咪,雖然只是區區麵食,其實已奪天地造化,四千石軍糧的空額,就要靠這個小小的麵食來彌補了。」
這就比較離譜了,咪咪的說服力似乎還沒有這麼大。贏連開始不懷好意的打量白棟,李敵的手都已經放在劍柄上了,看來不需要等到三天,今天就可有仇報仇?白崇很惶恐,他和白棟基本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兄弟你能不折騰嗎?公子少官就比較呆萌了,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白家哥哥,剛滿十七歲的他終究還是個孩子。
「這東西叫蒸籠,是我畫了圖,請軍中木工做的;這一籠咪咪也並非出自我手,而是軍中廚者所做,他們就在帳外,君上叫進來問一問就明白了。」
兩名伙頭軍進了軍帳,拜過贏連後,眼巴巴地望著白棟。這位白先生真乃神人也,用了先生和過的面,只是小小一個麵團,就能在那個叫做『蒸籠』的新鮮玩意兒內變成拳頭大的咪咪,他們是近水樓台,都嘗過了這種新麵食,當時就覺震撼無比。
這兩個伙頭軍敢誇口,這樣的麵食別說自己,恐怕就連天下共主周天子都不曾吃過;而且白先生還說了,只要他們在國君面前做個證明,就答應傳授弄面的訣竅,這得是多大的胸襟?讓人如何不敬佩。
「白先生給了二斤成面,得咪咪十五個。屬下稱過重了,這十五個咪咪共重三斤。君上、各位將軍,屬下等做了多年麵食,卻實在不知這多出的一斤是從何而來……」提起這莫名增加的一斤重量,兩個火頭軍到如今還是心有餘悸,在他們看來,這是鬼神才能有的手段。
「平白多出了一斤麵粉?」
贏連等人都是一驚,瞪眼望著白棟,只覺如見鬼魅,公子少官卻還在跟饅頭較勁,已經吃了五個了,還要伸手去抓,嘴裡嘟囔著:「什麼多出了一斤?嗯,這個咪咪最大,需要三口才能吃下去。」
「兄弟,你……你這是什麼手段?」
白崇看著白棟,就像見了鬼。發麵技術要到三國後期諸葛亮渡瀘水時才會發明,在此之前,任憑你是天子王公,一律只能去啃死麵餅。對於麵食來說,這無異於一場技術革命,從此各種糕點和發麵食物將會應運而生,說是推動華夏食文化邁出了極其重要的一步也不算誇張。
「人類、動物和植物,都在自然之中產生,吸收天地元氣、日月精華,蘊含無限潛力,就看我們能不能挖掘出來了。比如普通人最多肩挑百斤、開一石弓,經過訓練的精銳士兵卻可以穿上幾十斤的重甲而不影響奔跑速度,開弓三石!我只不過是用適合的方法,挖掘出了這些麵粉的潛力而已……」
白棟此刻一定很像個神棍:「君上不要見這些咪咪鬆軟,經過我挖掘潛力,麵粉變得更容易被人體吸收,所以這些看似鬆軟的咪咪比老秦人常吃的硬麵餅更能充飢。尤其是放久了也不會太硬,就算冷硬了,只要用火烤一烤,就會變得焦香酥黃,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贏連哈哈大笑,跨前一步抓住白棟的手:「先生果然救了我大秦!還請先生指教,這種……這種挖什麼潛力的法子是否很難掌握?」
「君上放寬心,這法子其實簡單無比,是個人就能掌握。」
白棟不露痕跡地掙開手,被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子抓住手親切的叫先生,這種感覺實在有些奇怪。
第十五章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簪裊算是個什麼官兒?那個裊字還要讀做鳥,用簪子去戳鳥兒麽?這得是多麽惡毒的想法?是不是太黃太暴力了?
如果不是白崇忙著解釋這是秦國二十等爵中倒數第三的爵位,白棟真要誤會這是秦獻公的惡趣味。
贏老頭兒還沒翹辮子,這會兒叫他的廟號似乎有些惡毒,可白棟感覺惡毒的還不夠,誰讓老頭兒太小氣了,就這一個發麵技術能幫他省下來多少糧食?這可是逢斤出半,秦國糧食越多,摳出的糧食就越多,完全就是技術革命啊,才值一個簪鳥兒?而且聽白崇說,這個爵位還不足以免役,除了會被平民景仰外,唯一的權利就是可以在馬頭系上彩色帶子,當然了,有沒有馬秦國可不管,帶子得自己花錢買,秦國也不負責。
在馬頭上栓彩帶?還有比這更傻的麽,真要到了戰場,這就是個活靶子。立下如此大功居然還不能擁有免除服役的特權?這尤其過分!雖說士人原本就不用服役,可贏老頭兒的態度卻讓人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