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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棟隨意點出幾處關鍵,例如稷下學宮外面的旅鋪價格、未來鳳鳴學院的地位影響、天下士子對文華盛地的追逐熱情、以及那些貴族和有錢人尚且沒有在外置業的習慣,還有那個賣鞋的商業案例,只不過發生地點被他再一次改成了夢中國度而已。
各路商家從疑惑到恍然大悟,再到個個眼中放光,他們的想像力被引燃了,晏安更是激動不已,他已經想像到若是置別業之風蔓延各國,對於泥行來說意味著什麼。
春秋時代留下的禮法好啊,這個時代的貴族士大夫可以享受跨越國別的優厚待遇,就算到了日後秦始皇掃滅六國,那些六國貴族一樣可以保留貴族身份和部分產業。這是六百年春秋戰國養成的慣例,就連秦皇都無法在倉促間改變,白棟在這個時代推行『別業概念』是具有歷史條件基礎的。
「白家只憑瓷器和綾紙的代理權出售就已賺得近百萬金,難道各位以為白家當真無力修建鳳鳴別院麽?白家非不能、實不為也!因為白家不想成為天下商家嫉恨的對象,而是要成為天下商家的好夥伴、好朋友;風鳴書院建成後,白家會出資五成興建鳳鳴別業,到時各位便可入資成股,擁有這最靠近天下第一學府的上等別業,到時名聲、利潤自然滾滾而來。而且以後白家但有所為,各位作為白家的合作夥伴,也將在同等條件下優先獲得代理權,瓷器和綾紙的利潤各位都已看到,相信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天下之霸,未必全靠兵事,從經濟上控制天下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正如白棟所說,白家未必不能獨力建成鳳鳴學院,可是卻會給天下商家一個參與的機會,先做成夥伴,再一步步加以控制,這就是衛鞅無法做到的事情了。
「白子心胸令我等感佩,晏家願與白子共成盛事。只是還有一層顧慮,白子固有大名,可老秦卻久受各國士子鄙薄,縱然鳳鳴書院是稷下學宮十倍規模,若是天下學宗不肯來此,只怕書院也難成天下第一學府吧?那時鳳鳴別業亦成廢土,我等豈非損失慘重?」
各路商家紛紛點頭,這才是他們最為擔心的,白棟文名雖盛,卻還遠遠比不山老墨孔孟這些學宗,可就算是這些學宗也未必敢說可以成就天下第一學府,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事情。
「呵呵,就知大家會有如此擔心。來人,請出天外金星!」
要徹底說服這些商家,只靠規劃未來的美好前景還是不夠的,必須要有天下至寶鎮壓;在白棟眼中天外金星不過是塊隕石而已,在這些人眼中可就是無價至寶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猿的猴兒戲
草兒最近很無聊,或者說是很瘋狂;自從娘親表露出要把她這個『老閨女』當成一盆水潑出去後,她就很少在家裡呆了,基本是吃完飯就滿莊子亂躥,或者在桑娃子的保護下到集市上閒逛,說是去買些絲線要學女紅,其實就是到處瘋玩兒。
如今她比被嬴渠梁派去隴東養馬的公子少官還要瘋狂,哼哼夫妻好容易脫離了公子少官的魔掌,不想卻又落入她這個小魔頭的掌握,每天都要做她的模特兒,擺出各種各樣的造型讓她捏泥偶,然後拿去她的小火窯內燒,這火窯的建法是狗剩子從墨線那裡套來後悄悄告訴她的。
狗剩子身在藍田也不忘巴結草兒,這讓桑娃子十分氣惱,從小到大他和狗剩子就圍繞著草兒競爭不斷,如今看來這場競爭還將繼續下去。
哥哥去了太公嶺,本來草兒是堅決要一同去的,白棟卻不許,他希望草兒永遠不要接觸商家的那些東西;並非是看不起商人,只是商家要生存,免不了就要有各種或陰或陽的手段,草兒做了十幾年的鄉下野丫頭,如今家境好了,就該修習些文雅的東西,寫寫畫畫彈個琴做個詩什麼的,這才是大家閨秀做的事情,沒必要跟去接觸那些商家手段,白家有自己和狗剩子做奸商就好了,沒必要搞家族企業。
偉大發明的出現總是會帶動風潮,自從綾紙發明,漸漸取代竹簡,各國文壇就興起了書畫之道。畫也就罷了。畢竟還是小道。書法可不同了。之前都是在竹簡上刻字,無非是清晰有力、筆劃整齊就好,哪裡有如今持毛筆在紙上書寫變化飄逸?現在很多學宗文豪都在苦練書法,哪怕是孟夫子這樣的大人物也要從零學起,畢竟之前的硬筆刻劃與如今的毛筆字根本就是兩回事。所以家學一停,白棟就命令族中子弟和蒙學館的學生們每天都要練習書法,從先生們開始,先生們練好了。再教給學生,以後白家教出的學生學問未必就要蓋壓天下學宗,書法卻不能比人家差了,筆墨紙硯可都是白家發明的,丟不起那個人。
現在連白棟自己都在練字,更何況是草兒?沒指望她當書法家,學學書法卻是可以陶冶性情的。現在的草兒太野蠻女友了,桑娃子和狗剩子總是寵著她,娘親也是刀子嘴留給自己,豆腐心都給了她。這樣下去不行,在見識過贏姝的瘋狂後。白棟認為自己應當未雨綢繆防微杜漸,那些說女孩子要當公主養的人就是太片面了,當心會養出公主病的,到時後悔不及!
草兒才不管哥哥的苦心呢,她的記憶力很好,所以一直都是楊朱眼中的好學生,可說到練字就不成了,整天呆在家裡悶悶地寫字多煩啊?寫不下幾個字她就會打翻了硯台,然後把紙揉成團扔的滿地都是。青春萌動的女孩子都會胡思亂想,卻偏偏沒有遇到可以讓她寄託柔情揮散精力的心上人,於是這種無處發泄的精力就會表現為頑皮、甚至比男孩子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