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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自己最近諸事纏身,實在是疏忽了,怎麼就忘記了衛鞅正是在第二次變法時鬧得天怒人怨?上次看過了衛鞅送來的二次變法條款,雖然有些擔心法令變化過激,會引起諸多矛盾,卻也想到自己外融西域、內聯齊越,不是一樣渴求老秦快速變強麽?以為如今的秦國有了自己。衛鞅很難大權獨攬,手段也該溫柔一些才是,怎麼自己在越國呆了兩個月。這貨就攪起了一天風雨,讓君上都無法決斷?
「平安郎你不用看我,這次我是站在左庶長一邊。公子虔身為大公子之師,大公子有錯。該當嚴懲於他!」
「什麼?大公子不過三歲而已。你讓公子虔如何盡責?難道他會錯到令大公子放下奶瓶改拿刀槍?三哥,你要把話說清楚。」(嬴渠梁應該是二哥,前面有誤,抱歉抱歉)
白棟還真是奇怪了,歷史上公子虔被衛鞅割了鼻子,確實是因為贏駟犯錯,可那時贏虔已經是個十歲的少年,是被封地老族挑唆。這才會得罪衛鞅觸犯國法。可因為自己的出現,衛鞅二次變法的時間比歷史記載早了最少七年。現在的贏駟還是個剛斷奶不久的孩子,如何又會犯錯得罪衛鞅?這不是瞎扯淡麽!
「柱國所言正是,大公子如今不過是個三歲小童,縱然國法森嚴,也不該加於其身,公子虔哪裡來得教導之罪?再說君室初蒙之師,也算不得授業恩師,如何又該為學生擔責?衛鞅要立法森嚴,自己得罪了公子封地的老族族長,又引起西域戎人不滿,如今卻要以公子虔立威,如何能夠服眾?」
敢稱白棟為柱國的,也就是當初為他賜字的老甘龍了。甘龍表現的很激動,語速都比平時快了最少一倍,而且他話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大,連白棟都有些聽得莫名其妙,怎麽又有西域戎人牽扯進來了?不過君室中為公子們指定開蒙之師,這不過是習慣使然,如今贏虔還沒被嬴渠梁封為太傅呢,無論出於什麼原因,衛鞅要追究贏虔這個老師的責任都有些說不過去……
「甘伯伯,此事怎麼又與西域戎人有關了?是那些被老秦僱傭來的西域人麽?他們只是在老秦的毛線坊做工,如今又會牽入其中?」
白棟眉頭大皺,屈指算來距離第一批西域戎人進入秦國已經過去了半年多的時間,有些西域戎人回到西域後,個個都說老秦是個好地方,賺錢容易,是有志男兒的樂園……如今第二批、第三批戎人已經陸續來到老秦,同時老秦與西域的交流也開始從最初的殺伐威懾和商業引誘進入了蜜月期。
現在書院的學子會在幾位列師的帶領下,每年抽出一個月的時間,去到西域草原做實習,孔子、墨子、老子、白子……各家的學問、基本算術、甚至是種植養殖技術,都會無償教授給西域戎人;學子們固然因此得到實踐、開闊了眼界,西域諸戎也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觸摸到了華夏的文化。
文化入侵已經在白棟的計劃下開動了,歷史上一直到明清時代都還處於封閉狀態、甚至是敵視華夏的西域人如今卻像是一個活力四射的卵子、正在華夏精子的撞擊下逐漸失守……
「走吧,甘伯伯慢慢告訴你……哎,衛鞅志在強國,我原本也是看好他的,卻沒想到這就是只猛虎。」
甘龍忽然深深看了白棟一眼:「是你放出了這頭猛虎,這次就看你如何將他收入牢籠了。」
「衛鞅始終是個人才,既然是猛虎,就該用其威勢、放出去咬死敵人,收入籠中不是可惜麽?甘伯伯放心,這件事我會妥善處理的,君上礙於國法親情不便出面,我這個做臣子的自然要分君之憂,何況還有我對公子虔的一個承諾……」
想起當日初入櫟陽時,為了滅殺衛無害,自己曾經答應公子虔日後幫他免除一場血光之災,本以為今日的老秦已非歷史上的老秦,這個承諾也不會有兌現的機會。卻不想歷史的車輪並沒有偏轉太多,衛鞅終於還是盯上了公子虔。
白棟搖了搖頭,分辨不出這是歷史的宿命還是冥冥中真的自有安排;衛鞅你太幸運了。我這不是救公子虔,而是救你!
趙良戴著個兩層氣死雨的斗笠,披一身厚厚的蓑衣,從滂湃大雨中走進白家的院子。開春時他就帶著國府和白棟共同籌措的數十萬金去治理渭水了,如今到了雨季,正是驗證他治水成功的時候,頂著連綿不絕的滂沱大雨巡查了幾段最容易破洪的河段。結果讓人欣喜萬分,往年這些最容易出事的河段經歷過這場大雨的考驗,他可以驕傲地來向白棟匯報了。有了這實打實的成績,再要些錢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現在白遲看到趙良就沒好臉色給他,什麼人啊,每次來白家除了要錢就是要錢。當這裡是老秦的稟庫呢?君上那邊要變法、要強軍。拿不出多餘的錢糧你就來找咱家左更要?這是什麼道理!趙良卻是臉皮極厚,笑嘻嘻地走到白遲面前:「還請老管家回報一聲,趙良要求見白子。」
「我家左更可沒時間見你,左庶長來了,談得是舉國牽動的大事,你還是回去吧。」
「呵呵,看老管家說的,趙良為國治水。這也是舉國牽動的大事……等等,你說得是左庶長?可是關乎公子虔要遭受劓刑的大事?」
年僅三歲的小贏駟犯了錯。衛鞅為了推動新法,說是要割公子虔的鼻子,這件事整個老秦都知道了。不過好在如今的秦國多了個白子,嬴渠梁雖未公開反對自己的變法大臣,卻將這件事硬生生按了下來,只說要等白棟回來商議;衛鞅當初是得白棟推薦才得以進身,白棟對他算是有知遇之恩,嬴渠梁既然抬出了白棟,他也只能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