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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懿深諳兔死狗烹之道,所以在對決諸葛亮時,明明是魏軍占據著兵多勢廣的優勢,司馬懿卻一再採用龜縮戰術,能拖則拖,能守則守,完全是一副消極防禦的狀態。
但在培植親信網羅黨羽方面,司馬懿表現的卻是十分積極,忠於他的人受到了提撥和重用,而與他有隙的將領,則受到了排擠和陷害。最鮮明的例子就是左將軍張郃,因為和司馬懿不合,最終被司馬懿陷害,在木門道中了蜀軍的埋伏,中箭身亡。
經過多次的清洗,司馬懿已經在雍涼形成了一個鐵打的營盤,那怕是司馬懿離開了雍涼,被調回了洛陽,但他在雍涼的影響力,卻依然是無人可以撼動的。
其實,曹亮在并州,也就是完全複製了司馬懿在雍涼的成果,如今的并州,那怕是曹亮已經離開,但曹亮嫡系的人馬已經牢牢地控制著并州的一切,就算此刻朝廷重新地派一位并州都督過去,也完全無濟於事。
夏侯玄在雍涼的地位一直比較尷尬,當初曹爽派夏侯玄到雍涼去,目的是顯而易見的,就是想要通過夏侯玄來控制雍涼的軍隊,消除司馬懿在雍涼的影響力。
不得不說,夏侯玄這個雍涼都督做得很失敗,就算有徵蜀護軍夏侯霸作為助手,夏侯玄在雍涼同樣顯得是孤立無援。
雍州刺史郭淮本來就是一個老油條,又奸又滑,表面上對夏侯玄極為尊重,大事小事都要向夏侯玄進行匯報,但每每夏侯玄提出一些建議或者是下達一些命令,郭淮總會以各種理由進行搪塞,而且這些理由總是那麼冠冕堂皇,無法駁斥。
初到長安之時,夏侯玄躊躇滿志,如一柄鋒利的寶劍,銳意進取,試圖有所作為,但幾年下來,卻發現這柄利劍卻無用武之地,漸漸地生鏽了變鈍了,再無當年的風采。
夏侯玄告訴曹亮,他在雍涼,仿佛就如同陷入一片泥潭沼澤之中,任憑他如何掙扎,也始終無法擺脫困境,反而是越陷越深,無力自撥。
夏侯玄向曹亮請教,有什麼好的辦法能擺脫現在的困境?
曹亮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雍涼這塊地盤,司馬懿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想要輕易地撼動它,絕非易事,除非能把雍涼的整個官吏體系來一個大換血,該清洗的清洗,該調走的調走,將司馬懿的親信勢力連根撥除,這樣才有機會翻盤。
但這樣做只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如果真得實施的話,勢必會造成雍涼防線的大動盪,要知道蜀國的姜維一直在漢中虎視眈眈,等待著伐魏的機會,如果雍涼的防線出現變故的話,無疑會給姜維可乘之機,到時候雍涼這塊地盤究竟屬誰,還真不好說。
所以,象雍涼這樣重要的邊防戰線,是不可能進行大清洗大撤換的,儘可能地維持現狀,就是對蜀國軍隊最好的震懾,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事實上,夏侯玄還可以採用比較溫和的手段,徐緩圖之,暗中調派親信,接掌重要職位,一步步地進行蠶食。但曹亮清楚,留給夏侯玄的時間不多了,恐怕還沒輪到他動手,司馬家在洛陽就已經是有所行動了。
第0628章 又是一年春來到
曹亮並沒有告訴夏侯玄司馬家可能會發起政變之事,畢竟曹亮自己也不清楚司馬懿何時會發難,歷史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許多事情曹亮僅憑過去知道的那些知識已經是不起任何作用了。
但曹亮知道,司馬家發動政變之後,身為雍涼都督的夏侯玄非但沒有起兵勤王,反而是老老實實地遵從了司馬懿的指令,解除了征西將軍雍涼都督的職務,回了洛陽,幾年後被司馬師所殺。
夏侯玄難道不清楚他回到洛陽的後果嗎?他的表兄曹爽當時已經被司馬懿誅滅三族了,作為曹爽嫡系勢力的他回到洛陽,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但夏侯玄卻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在雍涼,儘管他貴為都督,表面上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卻他連一兵一卒都調動不了,洛陽事變之後,縱然他有心去勤王,但沒有聽命於他的軍隊,一切皆是枉然。
要不然就是學他的叔父夏侯霸叛亂逃到蜀國去,但骨子裡的傲氣卻又不允許他這麼做,他只能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回到洛陽,只不過司馬懿手下留情,沒有加害於他,只可惜司馬懿死後,沒有容人之雅的司馬師最終對司馬師下了毒手。
當時給夏侯玄定的罪名是意圖謀反,其實這個罪名也夠荒唐可笑了,夏侯玄身為雍涼都督封疆大吏時都沒有反,又怎麼會在無權無勢的洛陽試圖造反呢,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司馬師要置曾經的大舅哥死地,誰也攔不著。
兩人坐了下來,閒聊了很久,直到掌燈時分,夏侯玄才想到母親在府裡面等候已久了,於是他趕緊地起身告辭。
曹亮出門相送,問道:“泰初兄此次回京述職,準備何時再回長安?”
夏侯玄顯得有些意興闌珊,道:“大約在年後吧,反正雍涼那邊,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曹亮沒有再說什麼,與夏侯玄拱手而別。
其實夏侯玄是一個挺悲劇的人物,他是曹爽集團之中少有的少壯派人物,有才幹,有抱負,本有機會扶搖直上,但是由於曹爽的覆滅,讓夏侯玄所有的夢想破滅成空,受到曹爽的牽連,他權力盡喪,最終是坐以待斃,死在了司馬師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