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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渡戰役的失敗,很大程度上是司馬軍防禦不足的問題,他們只重視了岸防的陣地,忽視了并州軍騎兵的攻擊,起初的時候,沒有人認為騎兵可以跨越黃河直接發起攻擊的,所以在防範騎兵進攻上面,並沒有採取有效的措施,那怕就連最起碼的拒馬都未曾布署,結果導致并州騎兵登陸之後,勢如破竹,直接就衝垮了司馬軍的防線。
吃一塹長一智,所以在蒲坂津的防禦上面,鍾會幾乎放棄了第一道的防線,而將主要的兵力投入到了第二第三防線上面,在第一道防線後面構築縱橫交錯的壕壘工事,鍾會認為,只要能成功的扼制住并州騎兵的進攻,就能確保蒲坂津防線的安全。
事實上,并州騎兵對於司馬軍來說,也是噩夢一般的存在,數度的交鋒之中,并州騎兵都完全占據著上風,如今并州騎兵更是到了巔峰狀態,打敗天下無敵手,在平原地帶,已經沒有任何的力量能與之抗衡了。
第1614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曹亮翻看了司馬軍在蒲坂津的布防圖,確實司馬倫和鍾會還是下了一番苦心的,最起碼他們在應對連弩飛石船和騎兵的攻擊方面,還是有著針對性的布署的。
不過如果司馬倫和鍾會認為這樣就可以擋得住并州軍的進攻,那麼他們就是大錯特錯了,戰爭的成敗,取決於民心所向,如今司馬氏民心盡失,大勢已去,現在退守關中,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現在的司馬氏,就如同是行駛在狂風暴雨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艘破船,四處漏水,隨時都有沉沒的可能,司馬倫縱然有驚世之才,但是他出道的有些晚了,天下大勢已就,再想要只手翻天,力挽狂瀾,確實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也幸虧柏靈筠把他生得有點晚了,如果他真能早出生幾年,或許還真是曹亮的一個勁敵,最起碼有他做對手,曹亮打下這江山的過程,要比現在艱辛好幾倍。
而現在大事已定,司馬倫僅憑著關中之地想要翻盤,試如登天,那怕曹亮真得拿不下蒲坂津,選擇從其他的路徑攻取關中,亦未不可,條條大道通羅馬,司馬倫防得住東線,他能防得住北線嗎?防得住北線,他能防得住西線嗎?
關中以前在秦漢時代,確實是只需要守住東面的防線即可,因為西邊北邊是匈奴人的地盤,關東諸強想要進攻關中,是不可能繞道匈奴境內的。
而現在匈奴鮮卑人已經徹底地臣服於曹亮了,朔方之地的羌胡,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劉淵活著的時候,他們老老實實地依附於匈奴,劉淵死後才重新作亂,如果曹亮決心要收拾他們的話,只需派一支偏師就完全可以搞定了。
而收拾了羌胡之後,關中的北大門無形之中也就打開了,從黃河這邊到黃河那邊,八百里的距離,等於是門戶洞開,并州軍完全可以由此揮師南下,進入關中,司馬軍想要抵擋,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司馬倫到是沒有忽視北線的防禦,他特意地安排了司馬伷來擔任北地太守,司馬亮擔任安定太守,胡烈擔任馮翊太守,共同構築三北防線,但是相對於東部防線,三北防線無論是在兵力配置還是將領選擇上面,相對來說都比較薄弱一些。
而且間軍司的人還探聽到了一件比較有意思的事,原本馮翊太守司馬倫是安排司馬昭擔任的,但就在出師之日,司馬昭意外地從坐騎上摔落下去,把右腿給摔斷了,所以才臨時地調成了胡烈。
傳聞是馬驚了的緣故,但曹亮認為此事卻不是那麼簡單,畢竟這也太巧了,司馬昭早也不摔晚也不摔,偏偏正好是出征之日給摔了,這其中真沒有什麼貓膩的存在嗎?曹亮是深表懷疑。
根據間軍司所掌握的情報,司馬昭對司馬倫的上位頗為不滿,他和司馬倫的關係多年來也是貌合神離,從司馬昭將兒子司馬攸過繼給司馬師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司馬昭還真是處心積慮地想要破壞司馬懿遺命安排,想要離間司馬師和司馬倫的關係。
所以這一次的墮馬事件,看似意外,卻很可能是暗藏玄機的,司馬倫把司馬昭等人調離長安,肯定也是別有用心的,畢竟司馬倫剛剛上位,根基不穩,如果司馬昭等人趁機作亂的話,局面將難以收拾,將他們調離長安,遠離權力中心,就算他們想要興風作浪,恐怕也沒有什麼機會了,所以這次的調動,表面上看是為了增強北地三郡的防禦,但實則有司馬倫的算計在裡面。
司馬昭當然是不想離開長安的,離開了權力中心,他真得就一無所有了,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司馬倫坐穩大位,擴大根基,而他到了地廣人稀荒涼偏僻的馮翊郡,一切就真得無能為力了。
所以司馬昭肯定是不甘心離開長安的,這次的墮馬事件,更像是一個苦肉計,司馬昭用斷腿的代價讓他留在了長安,儘管曹亮不知道細節如何,但也不得不佩服司馬昭的狠辣,這是摔斷了腿,還有康復的機會,可要摔壞了腦袋或者說當場給摔死了,那豈不是冤透頂了?
看來權力的誘惑真讓人變得瘋狂啊,司馬昭為了留在長安,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寧可自殘,也不放棄奪權的希望。
曹亮微微地一笑,再固若金湯的防禦,如果內部出現裂紋的話,崩潰和坍塌便是遲早的事,司馬兄弟之間的鬩牆,或許會成為這次攻打關中的一個契機,利用司馬昭的愚蠢野心,并州軍可以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