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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與其如此,倒不如主動地將河內的軍隊毫髮無損地撤到黃河防線上去,這樣一來,不但可以減少無謂的損失,而且可以增加洛陽的防禦力量,可謂是一舉兩得。
在鍾會的計劃之中,整個黃河以北的所有地盤,都是要放棄的,冀州之戰失利之後,司馬軍已經守不住這些地盤了,縱然現在還控制在司馬軍的手中,但是只要并州軍一殺到,就便可以輕易地席捲和橫掃這些地方,司馬軍繼續地派兵留駐於此,只不過是白白地送人頭,什麼好處也沒有。
其實如果沒有黃河這道天險,就連鍾會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局面該如何處置,此刻的司馬軍,已經是兵敗如山倒,無論在氣勢上還是在實力上,都是并州軍壓了一頭,短時間是很難緩過氣來的,如果沒有黃河天險,并州軍完全可以勢如破竹,輕易地橫掃青兗豫徐,甚至直接攻破洛陽都有可能。
這就是決戰失利之後帶來的災難性後果,如果這一次獲勝的是司馬軍,那麼司馬軍不但可以乘勝收復冀州,而且還可以大舉進入并州幽州,徹底地消滅曹亮的殘餘力量,一舉平定天下。
但可惜沒有如果,這場冀州之戰敗得最終還是司馬師,那怕司馬師為這場大戰做了兩年多充分的準備,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投入了巨大的精力,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不能說司馬師不夠用心,不夠細緻,事實上司馬師已經做到了極致,無以加復,歸根結底,還是曹亮太妖孽了,從始至終,他就沒有給過司馬師機會,這敗仗,司馬師吃得不冤。
司馬師瞎了眼,已經無法像以前一樣來指揮作戰了,他將兵馬指揮大權交給鍾會臨時代管,也實屬無奈之舉。
不過在其位就是謀其政,鍾會受命於危難之際,自然得想辦法力挽狂瀾才行,而經營這道黃河防線,已經成為了司馬軍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
如果他們抓得緊抓得牢,或許還有機會把曹亮擋在黃河以北,把并州軍的氣勢給壓下去,守住黃河以南的半壁河山,也許過個幾年,司馬軍就能夠恢復點元氣,才有重新反攻河北的可能。
鍾會把他的黃河防線的構想全部向司馬師進行了闡述,在鍾會的計劃之中,千里黃河防線起於潼關,終於青州入海口,將分為上游、中游和下游三段。
上游是司州河段,從潼關到延津,作為拱衛京師洛陽的重要防禦河段,上游防線將會是一個重中之重,在這兒,司馬師軍將會集結超過十五萬的大軍進行防守。
中游是兗州河段,從延津到臨邑,這一段河道距離較長,渡口眾多,極易成為并州軍主攻的目標,所以中游防線也至少需要十萬以上的大軍來駐防。
下游是青州河段,從臨邑到入海口,這一河段水流平緩,防守的難度極大,很可能會遭到并州軍的偷襲,所以至少也需要五萬以上的兵力防守。
整個黃河防線,至少需要十五萬左右的兵力,這也是最低配置要求了,而在實戰之中,很可能還需要更多的兵力加入到黃河防線之中來。
鍾會強烈建議陽平的軍隊撤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黃河防線上目前幾乎是無兵守御,尤其是青州和兗州河段,幾乎等同於形同虛設,如果司馬師不主動地將陽平的十五萬軍隊帶出來,那麼黃河防線真到了無兵可御的地步,單單依靠青州和兗州那些可憐巴巴的郡國兵,真是難以構成有效的防禦體系的。
就算如此,黃河防線上兵力的缺口太大了,畢竟這可是長達千餘里的防線,鍾會已經在想方設法地排兵布陣了,但目前的兵力仍舊是捉襟見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這個本大將軍來想辦法吧。”司馬師主動地道,鍾會臨時地代理起了軍事指揮之權,但並不意味著他就可以把司馬師的權力都拿去,只有司馬師才有調動兵馬的權力。
司馬師也認識到了黃河防線的重要性,能不能守得住這道防線,那可關乎黃河以南司馬氏的半壁河山呀,如果能將曹亮擋在黃河以北,這無疑是一個最為理想的結果了。
為了冀州之戰,司馬師幾乎把國庫都給掏空了,不僅僅是斥巨資打造了一支騎兵部隊,而且冀州全民皆兵堅壁清野的策略,也無情地消耗著司馬師的錢袋子和米袋了。
冀州原本就是魏國的第一大州,人口眾多,經濟富足,又遠離邊境戰場,與吳蜀兩國的交戰始終不會波及到這裡,以前的冀州乃是魏國錢糧賦稅的第一大來源,也是支撐魏國對外作戰的最重要基地。
不過隨著形勢的變化,冀州淪為了主戰場,朝廷不但沒法再從冀州徵調出錢糧賦稅來,而且每年還得向冀州輸出大量的錢糧,以保證冀州防禦體系的維持。
如此一來,這兩年魏國的經濟壓力非常的大,其他的州郡也沒有多少餘糧,大規模的支援冀州之後,其他的州也陷入到了困境之中。
但是付出未必就要有回報,冀州失守,這麼多的錢糧最終也打了水漂,魏國的經濟也因此而變得一蹶不振。
第1388章 內外交困
司馬師既然已經清楚這條黃河防線的重要性,那自然不能等閒視著,鍾會沒有權力來調動兵馬,但他司馬師有啊,青州兗州徐州豫州的軍隊可盡在司馬師的掌控之中,司馬師僅需一紙命令,就可以將四州的兵馬調往黃河沿線。
只不過這四個州一直是在魏國的腹地,並非是軍事重鎮,所駐防的軍隊也只是郡國兵而已,戰鬥力雖然沒有冀州軍那麼渣,但一支只負責保境安民剿匪勘亂維持治安的軍隊,戰鬥力再強也強不到那兒去,將他們調往黃河防線,那是要和實力強橫的并州軍正面懟啊,司馬師擔心這些軍隊會拖整個防線的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