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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騫此刻心如槁木,面如死灰,他也清楚,此時此刻,他想要從這裡突圍,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本以為依靠虎口崖險要的地勢,可以來阻擊并州軍,但到頭來卻是做繭自縛,把自己給困住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若要他敗,恐怕是任何人也無力挽回來的。
身邊的偏將勸陳騫道:“將軍,如今大勢已去,何不降之?以將軍之才幹,就算是歸降曹亮,亦不失封侯拜將,榮華富貴。”
陳騫悽然地苦笑一聲:“司馬公對我恩重如山,我安能背棄之?今日兵敗,我亦當殺身成仁,捨生取義,方不負司馬公的恩情。某死之後,爾等皆可自便矣。”
眾人一聽,連忙勸道:“將軍這又是何必?將軍已經是盡力了,縱然投敵,也是勢窮而至,司馬大將軍必不怪罪。”
陳騫搖頭道:“某意已決,爾等不復再言,某願效陳玄伯,以死明志!”
說著陳騫抬起手中的環首刀,便欲自刎,但抬起刀來,他才兀然發現,這刀上面竟然多了幾個缺口,想必是方才交戰之時,與敵人兵器相交磕出來,拿這個刀抹脖子,估計死得都不會太順暢。
陳騫真是一肚子的憋屈,看來今天自己真是走了霉運,就連抹脖子的這種事,都沒辦法辦得利利索索的。
他徒然地扔掉了刀,後向退了幾步,其實方才和并州軍交戰之時,陳騫已經是一退再退了,身後便是陡峭的懸崖,陳騫此時退了幾步,腳後跟就已經站到了懸崖邊上。
“將軍不可!”眾人看到陳騫有跳崖的意圖,驚駭不已,連聲驚呼,甚至有人還伸出手去,想把陳騫給拉住。
但陳騫此刻已經是心存必死之心,任誰來勸說都不好使了,本來他是想自刎的,但奈何刀不給力,後退了幾步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懸崖邊上,索性決定跳崖自殺,儘管從這麼高的懸崖上跳下去,肯定會被摔得是血肉模糊,但事到如今,怎麼個死法還重要嗎?
陳騫望了虎口崖的山頂,兩邊的并州軍已經攻了上來,馬上就要會師了,幾乎所有的部下,不是戰死就是投降,已經沒有幾個人能夠再堅持戰鬥了,更何況,這樣的戰鬥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失敗了,放棄了,這就是陳騫最後的命運歸宿,他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身體有如斷線的風箏,從懸崖上後仰跌落了下去。
耳旁只剩下了呼呼的風聲,陳騫沒有再睜眼,他感覺自己如同是墜入到了黑暗的深淵之中……
第1569章 恐怖如斯
司馬邕回到了臨淄,其實他就任青州刺史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到州城臨淄來。
當時司馬師籌備黃河防線的時候,司馬邕擔任的還是徐州刺史的職務,他奉司馬師之命,緊急地從徐州繞了一個大圈子,跑到了白馬來,面授了司馬師的機宜之後,便動身趕往了青州。
而到達青州之後,司馬邕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到臨淄赴任,第一站就前往了黃河防線上,並且在長達一年多的時間,一直兢兢業業地坐鎮黃河防線,時刻都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司馬邕也是一個極為勤勉的人,這一點倒是有點繼承了司馬孚的基因,做起事來循規蹈矩,極是認真,所以司馬師考慮再三,才將青州黃河防線交給他來管轄。
司馬邕倒也沒有辜負司馬師的期望,竭心盡力地來打造青州黃河防線,利用現有的資源和現有的人力,把青州黃河防線的防禦體系做到了極致。
當然,這條防線真正達到了什麼樣的防禦效果,由於沒有經受過任何實戰的考驗,誰也不太清楚,如果并州軍當初沒有選擇在白馬進行渡河而選擇從青州渡河的話,司馬邕的這條防線能不能擋得住并州軍呢,估計所有的人都會說,夠嗆!
因為兗州河段是整個黃河防線之中最為重要的防線,由司馬師親自來督造,投入的人力和物力也是最多的,但就是這樣固若金湯的防線,最終也沒有撐過一天的時間,換作是青州防線,能強得過兗州防線嗎?
現在這樣來比較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畢竟隨著白馬防線的失守,青州防線已經沒有了任何存在的意義,司馬邕也只能將黃河防線的兵馬全部撤下來,去加強青州的防守,以應對并州軍即將到來的進攻。
這次的大撤軍,對於整個青州來說,都是一件大事,以前黃河防線是整個青州防禦體系的重心,青州大約八成以上的軍隊都集結在黃河防線上,現在突然改變防禦策略,司馬邕決心建立以臨淄為中心的新的青州防禦體系,就這需要將黃河防線上的全部兵力(除了陳騫所帶走的兩萬人之外)和其他郡國的兵力全部都集中到臨淄來。
除了兵馬之外,司馬邕準備將青州各地的糧草和物資也全部集中於臨淄,他的目標就是要打持久戰,最起碼也要堅守臨淄一年兩年,如果一兩年的時間內,天下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或許司馬家族還有反擊的希望,反之,司馬家族都被曹亮所滅了,那麼他孤零零地守住青州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了,等到城中糧草耗盡,也就是他的敗亡之時。
當然,現在的司馬邕不一定會考慮的那麼遙遠,他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如何能調集所有的資源,來守住臨淄,不管出現什麼樣的狀況,司馬邕也是不會向曹亮投降的,他必將要血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