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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攸倔強地道:“他是壞人,我才不要喊他爹爹呢。”
司馬昭陰陰地道:“少來這一套,這野種究竟是誰的兒子,你心裡比誰都清楚,讓我當這個便宜老爹,門都沒有。實話告訴你吧,今天我來這裡,就是要帶走這個孽種。”
王元姬嚇得魂飛魄散,緊緊地摟著司馬攸,失聲地道:“子上,你……你做什麼?”
司馬昭陰戾地一笑道:“放心吧,我不會要他的命,大哥多年無子,我準備把這個孽種過繼到他的名下,也算是給他找個好的歸宿,這麼做,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王元姬面露出驚恐之色,緊緊地摟著司馬攸,急切地對司馬昭道:“不!桃符是我的命根子,你不能把他帶走,求你了!”
司馬昭冷哼一聲,道:“賤人,把這個孽種過繼給大哥,已經是對你們最大的恩賜了,不要不知足!”說著,司馬昭劈手把司馬攸給奪了過來。
王元姬骨瘦如柴,虛弱到沒有半點的力氣了,又怎麼能是司馬昭的對手,看著司馬昭生生地把司馬攸從她身邊奪走,王元姬悲從中來,淚流滿面,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司馬昭不要帶走孩子。
司馬昭這時有如鐵石心腸,根本就不為所動,他冷酷地拖著司馬攸就往外走,絲毫不理會王元姬的哭泣。
王元姬絕望了,如果她活著還有一點念想的話,也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了,如今司馬昭生生地把他給奪走,把王元姬最後的希望也給泯滅了。
第1177章 懸樑自盡
司馬攸拼命地掙扎著,但他只是一個五歲大的孩童,又怎麼可能掙脫司馬昭鐵箍一樣的手,他看到母親在那兒哭泣著,便跟著號陶大哭,但司馬昭毫不理睬,一直拖著他將他拖到了門口。
司馬攸情急之下,一口狠狠地咬在了司馬昭的手上,司馬昭大痛,反手狠狠地抽了司馬攸一記耳光,將他打翻在地。
外面的手下聽到了動靜,立刻跑了進來,緊張地道:“二公子,您沒事吧?”
司馬昭抬手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居然被司馬攸咬出了一排的牙印,還汩汩地流著血,司馬昭不禁是氣惱萬分,這個孽種,下嘴竟然會這麼狠,他吩咐手下的人將司馬攸給帶出去,回頭對王元姬道:“你們母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怎麼做,已經是仁至義盡了,如果把我惹毛了,你們兩個,一個也別想活!”
王元姬跪伏在地上,哭泣不止,向著司馬昭苦苦地哀求著:“子上,求你了,念在我們以往的夫妻情分上,不要帶走桃符,你怎麼懲罰我無所謂,求你放過孩子吧。”
司馬昭冷笑道:“夫妻情分?笑話,如此丟人現眼的事你都能做得出來,還跟我在這兒講什麼夫妻情分,哼,這輩子你休想再走出這裡了!”
說著,司馬昭毅然決然地拂袖而去,緊接著,便是閉門落鎖的聲音。
王元姬眼前一黑,昏厥在地,不省人事。
當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屋裡沒有燈,只有一縷的月光投射進來,清冷而淒涼。
此刻的王元姬是萬念俱灰,這四年來,司馬攸已經是唯一的精神寄託了,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現在司馬昭強行地把他給奪走了,王元姬感到自己此刻是生不如死,絕望到了極點。
在并州時,王元姬雖然是俘虜的身份,但卻依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所有人都誤會這個孩子是曹亮的,王元姬沒有解釋,這樣就是對她對孩子最大的保護了,她一直期冀可以回到司馬昭的身邊,把司馬昭的親生兒子交還給他。
但是真正回到司馬昭身邊的時候,王元姬發生自己大錯特錯了,因為司馬昭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他的,不論王元姬如何解釋,他就是不相信。
這四年來,王元姬一直被囚禁在這兒,過著非人的生活,她曾經是王家的千金大小姐,也曾經是司馬府的少奶奶,奴僕成群,奢華無度,如今卻是貧病交加,生不如死。
她也想到過一死了之,與其這樣活著,倒還不如一了百了。
但是她如果死了,司馬攸怎麼辦?所以,王元姬也只能是咬牙堅持下來,那怕再苦再難,只要他們母子能在一起,王元姬就有熬下去的信心,一直熬到司馬昭回心轉意為止。
可這四年來,司馬昭始終沒有露面,除了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僕人給她送飯之外,王元姬任何人都見不到,除了寒來暑往,知道又過去了一年,王元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今天司馬昭的出現,似乎給王元姬帶了一線的光明,但他來並不是要釋放王元姬的,而是要奪走她的兒子,把她最後的希望給剝奪掉,把她徹底地推入到無邊的黑暗之中去。
是的,王元姬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是淪入到了地獄的底層,這裡只有無邊的黑暗和無盡的苦難,她曾經所有美好的幻想都已經破滅了,那麼她留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呢?
王元姬緩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爬到了那張破舊的几案上面,這怎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虛弱的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完成。
她木然地解下自己的腰帶,把它搭在房梁之上,然後打了一個死結,高度剛剛好,只要她把頭伸進去,踢翻几案,她便可以懸樑自盡了。
死對她而言已經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了,而是一種解脫,王元姬悽然地一笑,義無反顧地將頭塞到了繩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