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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祜對冀州軍的投降是來者不拒的,但有一個條件,就是要所有的人都放棄掉手中的兵器,凡是登上外城牆者,必須是赤手空拳,以此來甄別出投降者之中,是否還會有混水摸魚之人。
那些最終選擇沒有放棄武器,不登上外城牆的人,將會被視為敵人,并州軍將會發起最後的攻擊,將他們全部殲滅乾淨。
并州軍不會錯殺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在任何一個敵人,那些頑抗到底的冀州兵,只能是為呂昭去陪葬了。
對於并州軍的這個要求,已經投降的民眾自然沒有什麼意見,木筏一字排開,全部用繩索連結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臨時的浮橋,並且在第一隻木筏和最後一隻木筏搭了梯子,以方便冀州民眾上下。
很快第一個人踏上了浮橋,他戰戰兢兢地走著,如履薄冰,不過看到并州軍的士兵對他很是友好,便放心下來,小心翼翼地踩著木筏向外城牆那邊行去。
之後的一個挨一個從內牆上下來,懷著忐忑不安的的心情,走向外城牆。
趙海率領著其他的木筏,木筏上則是站著無數的并州軍士兵,他們手持盾牌,挽著弓箭,嚴陣以待,謹防那些破壞分子暗中搗亂。
不過整個歸降的過程還是相當的平靜,正是因為呂昭的死,讓那些原本不安分的兵士也變得彷徨起來。
如果呂昭還話著,這些忠於他的嫡系勢力必然會聽從他的命令,無論讓他們做什麼,那怕就是去送死,他們也會慷然而往。
可現在沒了呂昭的命令,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的目標一般,他們一個個躊躇不前,面對大勢如趨的投降之舉,他們也不知該是順從還是反抗。
所有的人都處於了一種迷惘之中,他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他們也混跡於人流之中,當其他的守軍扔掉武器,他們最多也就是只猶豫了一下,接著也扔掉了武器。
扔掉了武器之後,整個人反倒是輕鬆了起來,因為他們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資本,也就死心塌地地隨波逐流了。
起初羊祜還有些擔心這幾十萬人歸降,一旦有個別的人破壞,秩序會大亂,僅憑著他帶來的幾千名并州軍,是很難彈壓的。
但隨著投降進程的發展,秩序卻出乎意料地平靜和順利,沒有人起來反抗,不管是普通的平民,還是那些軍士,都屈從了命運。
也許這就是呂昭自殺之後帶來的後果吧,此刻的信都,已經再沒有一個人擁有呂昭的資望,來扛起這個沉重的擔子了,那些官員那些將領也統統地保持著緘默。
儘管是秩序井然,但只有這麼一座浮橋,從內城向外城轉移民眾還是比較緩慢的,而且如果真得把這幾十萬人全部從內牆轉移到外牆,外牆上也必然會是擁擠不堪。
所以看到差不多有一半左右的人轉移到外牆之後,羊祜果斷地下令停止了轉移,而是派并州軍登上了內城,在那兒接收投降的民眾和軍隊。
天色已經晚了,大部分的民眾在逃亡的時候,只顧著逃命,哪兒還顧得上其他東西,此刻一個個是飢腸漉漉的,羊祜命人運送來大量的食物,以解燃眉之急。
洪水已經在消退了,曹亮在得到了信都全城投降的消息之後,已經命令文欽和鄧艾將決開的口子重新給堵上。
漳河和清河傾瀉了大量的洪水之後,河中的水位已經是明顯的降低了,但真要把這些決口全部堵上,還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的,并州軍準備了無數的沙袋,還在河堤處打下了不少的木樁,拼盡了全力,這才把兩條桀驁不馴的河流給收復了。
漳河和清河的水恢復到了原本的河道之內,信都的洪水也就慢慢的降了下去,但整座的城池已經被水完全給浸泡了,城內的房屋大量的倒塌,已經不再適合人居住了,最起碼幾個月之內是無法恢復的。
所以曹亮下令,將已經歸降的冀州軍民全部安置到臨近的郡縣去。
第1291章 絕戶計
信都這顆釘子終於被撥除了,曹亮也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拿下信都也算是徹底地改變了冀州的形勢,根據最新的情報顯示,司馬師的前鋒部隊,已經是抵達了鄴城,如果繼續北上的話,不出三天,就可以抵達信都了。
但現在信都的失守,也必然讓司馬師放棄了北進的意圖,援軍到達鄴城之後,已經停止了前進,司馬師和鍾會會合之後,肯定將會商討新的進攻策略,而并州軍則贏來了短暫的休整。
連續的作戰讓并州軍也比較疲憊,尤其是攻打信都,并州軍的四個步兵營幾乎是全力以赴,一刻都不曾鬆懈。
不過結果還是比較理想的,如果到現在仍舊沒有拿下信都,不但并州軍的疲憊狀態難以恢復,而且他們還將面對司馬軍裡應外合的夾擊,局面將會變得更為困難,甚至會面臨崩盤的危險。
而現在隨著信都的陷落,局勢也變得明朗起來,失去了這一座要塞和據點,司馬師也不敢再輕兵冒進了,這也無疑給曹亮留下了大量收拾殘局的時間。
安置信都的降兵降民是現在的一個首要任務,被洪水淹沒之後,整個信都幾乎淪為了一片汪洋,那怕洪水過後,這兒也幾乎成為了一座廢城,已經沒有能力再安置幾十萬難民了。
為了堅壁清野,在大撤退的時候,呂昭下令焚毀了大部分的郡城和縣城,只有一些先期就放棄的小縣城得以保存下來,不過廢棄了兩年之久,也大多殘破不堪,整個冀州北部,竟然挑不出幾處可以安置難民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