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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陸抗決定,到達巴丘之後,便立刻渡江北上,走華容道前往江陵,就算道路艱難,但卻可以確保安全。
渡江的話,就需要渡船,如今吳國水軍損失慘重,早已不復當年的規模了,殘餘的那些戰船大部分又都是蒙沖戰艦,一次載不了多少人,所以陸抗事先就給巴丘令下達命令,讓他提前徵集漁船。
巴丘緊鄰著洞庭湖,這裡有大量以打魚為生的漁民,正因為如此,陸抗才沒有選擇從夏口或者烏林這些地方渡江,而是多走了幾倍的路,趕到了巴丘來渡江,因為只有這裡才能讓吳軍準備足夠的船隻,渡過長江。
遙想當年吳國縱橫於長江水面之上,往來隨心所欲人,偌大的長江,也不過是他們嬉戲的一條小溝渠而已。但今時不同往昔,沒有了長江的制水權,他們往來與大江南北,也變成了一種奢求,陸抗不得不精心設計這個渡江的計劃,才能保證他們能順利地進入到雲夢澤之中。
巴丘令接到命令之後,便下令將洞庭湖及長江上的所有漁船都徵調起來,這也惹得洞庭湖有漁民大為不滿,他們以打魚為生,一天不下水打魚就沒有飯吃,而官府強行徵集他們的漁船,連使用的日期都不定,也不給任何的補償,這讓如此多的漁民喝西北風呀?
所以徵集令在洞庭湖一帶引起了漁民的激烈反抗,一部分的漁船拒絕應命,逃向了洞庭湖的深處,洞庭湖煙波浩渺,方圓萬頃,這些漁船如果和官府的船繞圈子的話,官府還真是捕他們不得。
不過逃走的終究只是一部分的漁民,大部分的老實漁民還是小胳膊擰不過大腿,無奈地被官府徵用了。
數百條的漁船此刻都聚集在了巴丘渡口,那兒還有不少的吳國戰船,包括三艘樓船,靜靜地停泊在渡口,等待著吳軍的到來。
巴丘令這邊一切都已經是準備妥當了,只要陸抗的人馬一到,就可以上船。
步協率領著先頭部隊抵達了巴丘,巴丘令滿臉笑容地迎了上去,但步協看到了渡口的船隻,臉色頓時地陰沉了下來,畢竟吳軍五萬左右的大軍,憑著這些小漁船,想要渡江,這得渡到何時?
第1999章 橫渡
吳軍已經喪失了長江的制水權,那麼橫渡長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事了,想什麼時候渡,想怎麼渡,都是隨便的事。
而現在渡江,必須要搶在魏軍的戰船到達之前就得完成,否則的話一旦遭遇魏軍的中途攔截,不光渡江無法完成,而且遭遇攻擊的時候,也將會承受相當大的損失。
所以步協一看到巴丘令準備的船隻,頓時大為不悅,這些船大部分都是漁船,每艘船根本就坐了幾個人,這算是數百艘這樣的漁船,也一次性乘不了多少人馬,如果來回擺渡的話,耽誤的時間就會相當多,天知道魏軍的船隊何時會殺來,一旦吳軍完不成渡江,那就會遭遇到滅頂之災。
陸路上陸抗安排了一些斷後的隊伍來阻擊魏軍的追擊,但在水路上,吳軍還真沒有什麼力量能防範得了魏軍,只能是搶時間渡江了,爭取在魏軍水師殺來之前,吳軍全部渡過長江去。
面對步協難看的臉色,巴丘令也只能是訕訕一笑,陸抗給他的時間太倉促了,他也是盡了最大的努力才算是徵集到這麼些漁船,想再找更多更大的船,他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步協也知道現在責難巴丘令無濟於事,畢竟像現在這種情形下,巴丘令也算是恪盡職守了,換作是其他的太守縣令,一聽到魏軍來襲,不是舉城投降,就是逃之夭夭,哪裡去兢兢業業地辦事,找不到更多更大的船隻,也不是他的過錯,所以步協雖然臉色是難看了些,但卻也沒有衝著巴丘令發火。
簡單地問詢了幾句之後,步協便直奔渡口碼頭而去,陸抗所率的大軍就在身後,很快就會抵達巴丘,步協身為先鋒,自然起到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作用,為主力部隊的前進創造條件,如果陸抗的大軍趕到巴丘之後,步協還沒有開始渡江,大量的人馬擁擠在狹小的巴丘渡口,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這方面巴丘令做的工作倒是比較的周密,儘管渡船是少了一些,但全部齊齊整整地排成了一排,緊靠著岸邊,以方便吳軍乘坐。
以碼頭中間為界,往左是剛剛徵募來的漁船,為了不讓這些船夫消極怠工,巴丘令徐春特意地從府庫之中撥了百十石的糧草,每艘船給了五斗米,並聲稱只要幫助官兵渡過江去,完事後還有賞賜。
本來無緣無故地強征行為已經激起了漁民的憤慨,只不過迫於官府的威壓,這些漁民不得不從,不過暗地裡卻是自有算計,那怕被官府徵調來,他們也打算是出工不出力的。
不過徐春拿出了米來給漁民每人分了五斗,倒是讓這些漁民大感意外,以前官府歷來苛捐雜稅數不勝數,這些漁民辛苦打魚一天,一大半的收入都會被官府收繳,剩下的錢糧養家餬口都十分的困難。
如果遇到一些惡劣天氣不能入湖打魚,全家人就得挨餓了。
現在官府這邊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但分發糧食,還許諾事後再給一些獎賞,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餡餅好不好。
五斗米雖然不多,但也夠一家人吃上十天半月的了,老百姓收入微薄,官府給點小恩小惠就足以讓他們感激涕零了。
徐春身為巴丘縣令,自然深知這個道理的,想讓這些百姓賣力,就得施以一些恩惠,百十石的糧食對於官府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對於百姓來說,卻是實實在在的好處,只有這樣籠絡人心,才能讓這些漁民賣力地來撐船,保證吳軍大隊的人馬能順利地渡過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