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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昭在冀州興修水利,興辦教育,整飭吏治,屯兵備戰,也確實夠得上良吏所為,也難怪他能得到魏明帝的賞識,長年地坐穩冀州的第一把交椅。
那怕是在曹爽執政期間,呂昭也一直安穩如山,可見呂昭在政治上左右逢源,游離於曹爽和司馬懿之間,兩大派系的爭鬥之下,呂昭一樣可以做到毫髮無傷。
高平陵事變之後,許多大臣都還在猶豫,但呂昭則是明確地站到了司馬懿這邊,成為司馬懿的得力幹將。
但到了後來形勢的發展,卻逐漸地脫離了呂昭的掌控,那怕呂昭擔任著冀州牧的職務,但冀州的許多事務卻也做不了主,他只能是不折不扣地執行著來自朝廷的命令,以示對司馬師忠貞無二。
在冀州實施強行募兵堅壁清野的策略,呂昭本能上是予以牴觸的,因為他很清楚,此舉將嚴重摧毀冀州的經濟民生,產生無可估量的後果。
但司馬師的權威不容置疑,更何況新任的河北都督鍾會的到來之後,呂昭雖然職位沒變,但權力上已經從一把手掉到了二把手,許多事情已經不再是由他做出決斷了,無奈之下,呂昭只能是選擇了屈從。
儘管是違心地接受了朝廷的命令,但呂昭還是盡心竭力地去執行,全力搞好冀州的防務。
現在呂昭已經無心再去考慮冀州百姓的福祉了,他只能是順從於司馬師的心意,守住冀州,然後謀一個回朝廷的差事,畢竟他也已經老了,能回到朝堂上當個清閒而體面的三公一類的官,已經是他最後的願望了。
可惜事與願違,面對并州軍咄咄逼人的進攻態勢,呂昭卻是無力抵抗,只能是收縮兵力,固守信都,現在冀州北部的大部分地域都丟了,只剩下信都一城,呂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他必須要守住信都,堅持到司馬師的援兵到來,才可能讓他的仕途得到延續。
但曹亮似乎一點也不給呂昭機會,在強攻未果的情況,採用了水淹信都的辦法,將呂昭是逼入了絕境之中。
現在的抵抗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所以呂昭打心裡已經是放棄了,如果他堅持到底的話,只能是讓更多的冀州民眾死於非命。
如果信都城能有機會守住,那怕犧牲掉再多的生命呂昭也在所不惜,可是這樣的掙扎只是一種徒勞,呂昭果斷地放棄了,為了這場戰爭,冀州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沒有必要再讓無辜的生命犧牲了。
既然已經是註定的敗局,呂昭便放棄了親眼去看這個結果了,他縱身一躍,也將所有恩怨統統帶走,接下來冀州的任何事情,都將再與他無關。
呂昭撒手而去,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如果讓他親眼去看著信都的陷落,對他而言,將會更是一個痛苦的折磨。
對於早已報了必死之心的呂昭而言,這也許是一個最好的結局了,他一死以報對司馬氏的忠誠,一死以報對冀州軍民的仁義,在忠義兩點之上,呂昭倒是可以兼顧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料想到呂昭會投水自盡,事起倉促,他們個個一臉的發懵,直直地盯著呂昭落水時的水面,恍如夢中。
太意外了,太突然了,突然地讓所有人都為之措手不及,呂昭可是冀州軍心的主心骨,有他在,還可以主持大局,但如今他毅然決然而去,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徹底地失去了控制,整個城頭上陷入到了一片的混亂之中。
第1290章 全部投降
原本城頭上出現了守軍和投降者之間的對峙,投降者雖然大部分是普通的民眾,只有極少數的一部分是士兵,估計也是那些新募來的兵,真正巋然不動的,也只有呂昭的嫡系部隊。
這些嫡系部隊一直是忠於呂昭的,對呂昭是唯命是從,那怕呂昭讓他們赴湯蹈火,捨生忘死,恐怕他們都是毫無怨言的。
但現在不同了,呂昭突然自盡,這支軍隊就宛如失去了主心骨之一樣,變得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來該去怎麼做,是繼續地進行抵抗,還是向并州軍投降,呂昭臨死之前沒有做任何的交待,他們自然也是無所適從,一個個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按理說這支軍隊除了呂昭這位總指揮之外,還有層層的將校來進行統領,但呂昭死之後,這些牙門將、校尉、司馬、軍侯等人都呆若木雞了,整支軍隊就如同癱瘓了一般。
而準備投降的民眾則是高高地揮起手臂,向并州軍示意歸降,或許這些人才不會去考慮呂昭的生死,他們更關心的只是什麼時候洪水才會消退,他們如何能保全性命?
趙海奉命率兵在此喊話,連續地多時無應答,令趙海心存疑惑,冀州軍民這麼多的人,難道都是視死如歸的人嗎?
直到後來,有一個人單獨地跳下水,向他們逃來之後,城牆上的狀況才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終於是讓他看到了想要看的一幕。
至於第二個落水者,趙海已經無暇去顧及他是誰了,他急急地向羊祜請示,接下來該怎麼辦?
羊祜沉思了一下,畢竟城上還有許多的冀州軍士兵,并州軍此刻還是不能輕易地登城的,如果登城時發生戰鬥,引發的後果很可能是一連串的。
所以羊祜下令將內城牆上肯表態投降的人全部都轉移到外城牆上來,他命趙海將幾十隻木筏連接在一起,連成一座浮橋,用以運送想要投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