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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濤只覺得眼前都花了,他只覺得自己完全被籠罩在箭雨之中,從黑暗之中撲面而來的,就是一種死亡的氣息,一支弩箭穿透了他的鎧甲,深深地刺入到了他的身體之中。
這種短的距離,正是弩箭力道最猛,穿透力最強的時候,王濤身上的鎧甲根本就救不了他的命,頃刻之間,他就已經被射成了一隻刺蝟,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插滿了弩箭。
王濤瞪大了雙眼,他至死也沒有明白過來,自己怎麼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把命給葬送了。
射殺王濤的同時,冀州兵也成排地倒了下去,跟著王濤衝上來的冀州兵面對連弩,可以說一點生存的機會也沒有。
剩餘的冀州兵一看形勢不妙,紛紛地掉頭而逃,恨不得一口氣就逃回到井陘關中,他們慌不擇路,丟盔棄甲甚至是自相踐踏,這個時候,他們直恨爹娘給他們少生了兩條腿,沒能讓他們跑得更快。
但這個時候,跑得更快顯然也沒有多大的意義,牽弘既然引誘冀州軍出城,就沒打算放他們回去,天黑之後,牽弘已經下令一部分的連弩兵偷偷地埋伏在了兩側的山路邊,等到冀州軍撤退的時候,再半路伏擊之,按照牽弘的布置,就連一條漏網之魚也不會有。
這些連弩手埋伏在黑暗之中,倉皇撤退的冀州兵根本就分不清哪兒有伏兵,只聽得一陣陣弩箭破空之聲傳來,無數的冀州兵是應聲而倒,許多人望著近在咫尺的關城,卻是可望而不及。
留守關內的校尉看到了城外的狀況,連忙地下令守軍關閉了城門,以防止并州軍趁機來奪城,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敵我不明,繼續開著城門恐怕連關城也守不住了。
那些僥倖逃到了關門口的冀州兵,卻因為關門緊閉而無法入內,他們拼命地拍打著城門,希望守城的軍隊能打開城門讓他們進去,但最終城門沒開,背後的箭雨卻是無情地襲了過來,最終他們都倒在了城門下。
第1256章 高啊,實在是高
這幾乎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冀州軍在撤退的過程之中,根本就無法發現并州軍的箭矢是來自於哪個方向的,在他們的感覺之中,似乎前後左右都會有箭矢射過來,而且是密集的如驟雨一般,根本就無從閃避。
畢竟每個人只有一雙手兩隻眼,最多也只能是手持一面的盾牌,防得了前面,卻防不了後面,防得了左面,卻防不了右面,死神如隨行,一路陪伴著他們。
比及天明之時,整個戰鬥全部結束了,王濤帶出來的兩千人馬,連同他本人在內,全部陣亡,無一生還,從井陘關到牽弘的宿營地,一里左右的路程,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冀州軍的屍體,每個人幾乎身上都插滿了箭矢,這條完全由屍體鋪成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了城門口。
城門口那兒聚集著更多的屍體,他們拼命地向著城門擠去,希望可以進入到城內,但城門始終沒有打開,這些士兵絕望地爬在門上,而他們的背上,卻是數不清的箭矢。
留守關城的校尉確實沒有膽量來打開城門,黑暗之中,傳來的只有吶喊聲和慘叫聲,但卻根本無法分辨敵我,如果他打開城門的話,天知道闖入城中的,是自己的軍隊還是敵人的軍隊,如果城門失守的話,井陘關可真得就完了。
天亮的時候,留守的校尉登上了城頭,朝下望去,才發現一路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冀州軍的屍體,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氣涼氣,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這些冀州軍,死得也太慘一些。
可就是如此,留守的校尉也沒有半分的膽量出城去給袍澤收屍,因為牽弘已經率領著并州軍直逼城下了,他們完全是踏著冀州軍的屍體而來的。
不僅牽弘的這支先頭部隊殺到了關下,就連杜預都親率大軍趕了過來,并州軍數萬人馬雲集於井陘關下,黑壓壓一片,嚇得守軍是心寒膽戰,魂不附體。
王濤的全軍覆滅帶給守軍的震撼是難以言表的,兩千多人出城,無一生還,他們本來是去偷襲的,但沒想到卻踢到了鐵板上,全部葬送了性命。
這兩千人的陣亡對井陘關的打擊是非常的沉重,原本守軍只有三千人,面對十倍之敵的來襲,在沒有援兵的情況下,能不能守住井陘關還是一個難題。
現在倒好,一夜之間就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井陘關的防禦形勢頓時變得嚴峻起來。
更何況他們損失了主將王濤,原本井陘關的的防禦是由王濤來全權負責的,他就是井陘關防線上的靈魂,王濤的陣亡,無疑是一個最為沉重的打擊,雖然還有一個留守的校尉臨時繼任了主將,但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望,他都和王濤無法相比,整個井陘關內是人心惶惶,亂作了一團。
城下杜預和牽弘已經會合了,杜預由衷地讚嘆道:“牽將軍,果然是妙計啊,一舉伏殺了守將王濤和兩千多人,高啊,實在是高!”
本來以杜預的計劃,是先宿營而後再按步就班的進攻,但牽弘卻提出了不同的想法,為了不打草驚蛇,牽弘只帶了一千人趕到了井陘關下,牽弘和王濤做了多年的對手,對對方有比較深刻的了解,他引蛇出洞的把握非常的大。
杜預聽從了牽弘的計劃,便同意牽弘帶兵前往,他則留守大營,按兵不動。
在杜預看來,牽弘的計劃五五開吧,如果敵軍守將足夠冷靜的話,是不會輕率妄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