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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隴西之後,司馬炎兄弟對郭淮極為地尊重,言聽計從,俯首聽命,畢竟郭淮執掌著雍涼的兵馬大權,他們抱住了郭淮的大腿,就等於得到了一座安穩的靠山。
郭淮對司馬家的忠誠也確實是沒話說,儘管他不一定贊成司馬昭稱帝的激進手段,但司馬昭已經稱帝了,郭淮當然也是義無反顧地全力支持,對司馬昭的託孤之舉,也是欣然領命,悉聽遵命。
司馬昭自焚而亡,對於司馬炎兄弟而言,確實是有如天塌了一般,他們如同喪家之犬般惶惶不安,甚至不知道未來在哪兒,等待他們的命運又將是什麼?
這是郭淮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他鄭重其事地表示,一定會遵從司馬昭的遺旨,扶立太子司馬炎即位,不使晉祀斷絕。
這也使得司馬炎稍稍心安,畢竟他對行軍打仗之事一竅不通,如今唯一的倚仗便是郭淮了,只要手握重兵的郭淮還能繼續地支持於他,司馬炎就有繼位登基的可能。
本來郭淮計劃著在冀縣就把司馬炎登基之事給辦了,畢竟大晉王朝不能一日無君啊,但姜維的突然來犯完全地打亂了郭淮的計劃,隴西軍不得不倉促應戰,登基之事也就擱淺了。
姜維此次入侵隴西,完全是有備而來,趁著晉國國力衰落之際,大舉興兵,就是要意圖吞併隴西,正所謂趁你病,要你命,姜維這次的進攻不同於以往那樣小打小鬧,而是集中了蜀國半數以上的軍隊,傾力來襲,郭淮只能是使出渾身解數,與姜維進行周旋,力保冀縣不失。
司馬倫的突然入局一下子便改變了隴西的局面,如果司馬倫能配合郭淮,里外夾擊,姜維是必敗無疑。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馬倫在一片大好形勢之下,居然會主動地投降蜀國,也算是徹底地斷送了大晉的江山社稷。
司馬炎對這位年紀比他還小的皇叔是又懼又怕,他清楚司馬倫與父親司馬昭之間為了奪位,早已是勢同水火,如今司馬炎對手握重兵的司馬倫根本就無可奈何,如果司馬倫要置他們兄弟於死地,他們恐怕連一絲反抗之力也沒有。
還好郭淮在局勢危急的時候,依然恪守著對司馬昭的承諾,他拒絕降蜀,並以冀縣屯積的糧草為要挾,與司馬倫展開談判,要司馬倫放他們一馬,離開隴西前往涼州,以此為交換條件,冀縣的糧草和隴西五郡,皆歸司馬倫。
司馬倫人馬雖多,但馬上就要面臨斷糧的困境,所以司馬倫不得不答應了郭淮的條件,司馬炎才得以虎口脫險,撿回了一條性命。
對於司馬炎來說,又重燃了當皇帝的希望,因為離開隴西之後,郭淮不止一次地表示,到達涼州之後,要扶立司馬炎加冕登基,讓大晉王朝後繼有人。
但可惜郭淮在前往涼州的途中,操勞過度,不幸病故了,臨終之前,將託孤之事,交到了涼州刺史傅嘏的手中。
司馬炎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和傅嘏不熟,對傅嘏的能力和實力也是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傅嘏是否有郭淮那樣忠誠,還有待觀察。
總之,司馬炎的稱帝之舉,因為郭淮的離世,頓時便前景變得黯淡起來。
果不其然,到達姑臧,傅嘏並沒有遵從郭淮的遺命,扶立司馬炎登基,用傅嘏的話講,現在天下的形勢危如累卵,這個時候就應當是低調行事,根據形勢的變化再決定是否登基。
其實對於傅嘏來說,司馬炎登不登皇位,意義可完全不同,一旦司馬炎登臨,必將會豎敵無數,成為眾矢之的,本來涼州就一直是積弱積貧的,如果成為三國刻意地打擊對象的話,涼州很輕易地就會覆滅掉。
司馬炎沒有奈何,只能是同意了傅嘏的提議,暫緩稱帝,維持原狀,等到天下形勢改變之後,再做打算。
但等來等去,卻是等到了一個極為不妙的消息,姜維和司馬倫的聯軍在隴西吃了一個大敗仗,他們已經是撤離了隴西,返回了蜀地,整個隴西為曹亮所得。
涼州和隴西的關係就是互為表里,相互依存性比較強,隴西是涼州的屏障,正是因為姜維和司馬倫在隴西牽制了魏軍,司馬炎在涼州才得以高枕無憂。
如今隴西失守,司馬炎立刻感受到了唇亡齒寒的真諦,如果這個時候魏軍趁勢西進的話,涼州軍民,又何以應敵?
怎麼辦?
這似乎成為了擺在他們頭頂上的一道難題,涼州軍民變得惶恐起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現在就需要執掌大權的傅嘏主動地站出來承擔重任。
但讓司馬倫失望的是,這個時候的傅嘏,再一次地退縮了。
第1775章 郭統
傅嘏乃是文官出身,腹有謀略,但他並沒有行軍打仗的軍事經驗,當初被委派為涼州刺史,主要的原因還是需要傅嘏和涼州的胡族來打交道,維持涼州穩定的局面,並不需要他來對付曹亮或姜維的軍隊。
可現在形勢大為不同了,晉軍在關中是一敗塗地,司馬倫和姜維在隴西也沒有能夠守得住,如今的涼州,在獨立面對魏軍的幾十萬大軍,如山的壓力讓傅嘏幾乎是瀕臨崩潰。
當時郭淮病危之時,將太子司馬炎託付於他,傅嘏便感覺到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他非常不情願去接這個差事,可是整個涼州,除了郭淮之外,就沒有比他更大的官職了,郭淮並不是十分的信任傅嘏,可除了傅嘏之外,他真的已經是無人可以託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