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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中書這是何意?”曹爽有些不悅地道。
劉放輕咳了一聲,道:“某今日造訪,確有一事與曹將軍商議,只是進殿之後,看曹將軍的氣色,還是不說為好。”
“我的氣色?怎麼了?”曹爽疑惑地道。
“某觀將軍印堂晦暗,似烏雲蓋頂,恐為不詳之兆。”劉放一本正經地道。
曹爽一聽,差別沒發飆了,靠,你一個堂堂的中書監,居然跟街頭的算命先生一個腔調,老子剛剛晉升為顧命大臣,正是人生最得意之時,你居然說老子印堂發黑,有不詳之兆,去你大爺的!
“劉中書,你此來就是要給曹某相一面的麼?”曹爽冷笑著道。
劉放呵呵一笑地道:“看來曹將軍似乎對劉某的相術不太相信啊。”
曹爽重重地哼了一聲,道:“所謂相術,不過是虛妄之言,譁眾取寵而已,劉中書若是只為相面來,恕曹某不送,請!”
劉放沒有理會曹爽的逐客令,而是悠悠地道:“素聞曹子丹一代良將蓋世英雄,想不到其子卻如此不智,大禍臨頭猶不自知,尚在沾沾自喜,可悲可嘆!”
曹爽這回真是怒了,刷地抽出劍來,直指劉放,厲聲道:“劉子棄,你這三番五次,惡語中傷,莫以為曹某的劍真不敢傷你麼?”
面對寒光閃閃的寶劍,孫資都有些慌了,連忙地給劉放使眼色,心道,老兄,咱們可是求人家來了,你一進門就把人家給得罪了,接下來這事還怎麼辦呀?
劉放卻是一臉平靜,神色如常,淡淡地道:“劉某今天敢來,自然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可惜將軍剛剛位列顧命大臣,未得富貴卻要步劉某的後塵,豈不惜哉?”
曹爽面色陰睛未定,曹叡在幾個時辰之前剛剛確定了輔政五大臣的名單,此本為絕密之事,沒想到劉放孫資也竟然知曉了。
不過回頭想想,宮中畢竟是魚龍混雜,各方的耳目眾多,想要把這種天大的事給瞞下去,恐怕很難。
可就算是劉放孫資知道了此事,巴結還恐怕來不及呢,可說的居然是什麼印堂發黑,又是什麼性命之憂的,一句好聽的話也沒有,這倆傢伙,是成心來噁心自己的嗎?
雖然他們和自己沒有什麼交情,但往日無怨,近目無仇的,犯得著麼?
“沒想到劉中書消息到是靈通,此等宮中絕密之事也瞞不過劉中書的耳目。”曹爽自然也不笨,劉放既然知情,那此來必是別有目的,所以他言語之是也緩和一些,想要試探一下劉放孫資的真實意圖。
劉放呵呵一笑道:“劉某好歹也算是天子近侍,不光知道曹將軍被陛下任命為輔政大臣,而且還知道排在將軍前面的還有兩人,燕王曹宇和領軍將軍夏侯獻,排在將軍後面的,同樣也是兩人,屯騎校尉曹肇和驍騎將軍秦朗。曹將軍,不知劉某說得對不對?”
曹爽這回真不再懷疑劉放知道是一些皮毛了,這傢伙不但對輔政五人全部知曉,就連排位都一清二楚,看來他知道得還是很詳實的。
“既然劉中書知道某身為輔政大臣,那為何還要出言譏諷,說某有什麼血光之災,難不成劉中書認為某不配做這個輔政大臣麼?”
“劉某怎麼會有此意,這滿朝文武,若論資格,非將軍莫屬!”
“那你……”
劉放哈哈大笑道:“曹將軍,你莫不是以為躋身顧命大臣就是錦上添花,烈火烹油,從此仕途青雲,一生富貴?”
曹爽臉色陰沉,道:“那劉中書以為如何?”
劉放意味深長地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人生之事,本來就是禍福相倚,將軍以為是大富大貴之事,未必不會是大禍臨頭之時。”
“願聞其詳!”曹爽一臉鐵青,死死地盯著劉放。
這傢伙,自打進門就沒有一句好話,如果今天他說不出一個子丑寅卯來,這事絕對沒完。
劉放反問道:“將軍與燕王、夏侯獻、曹肇、秦朗平素關係如何?”
“同殿為臣,各為社稷。”
劉放淡笑一聲,道:“曹將軍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據某所知,將軍素來不齒曹肇秦朗所為,恥於為伍,二人與將軍也是多有怨嫌,相處不睦。”
“那又怎樣?某的顧命大臣,是陛下所任,某隻需恪盡職守,與他們又有何涉?”
“將軍可曾聽聞一句: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曹肇秦朗與燕王、夏侯獻交從過密,如果四人沆瀣一氣,聯手來對付將軍的話,將軍將會何以自處?朝堂之上,為權力,相互傾軋之事還少麼?以將軍一人之力,能敵得過同氣連枝的四人嗎?所以某才說將軍自以為富貴將臨平步青雲之時,可能真的是有殺身之禍性命之憂啊。”
一席話,說得曹爽是冷汗涔涔,他慌忙起身,衝著劉放長揖一禮,神色恭敬地道:“中書之言,醍醐灌頂,爽受教矣,該當如何,願中書教我!”
第0006章 攔阻不住
劉放此時卻是微捻短須,在那兒沉吟不語。
曹爽有些急了,拱手道:“方才確實是怠慢中書了,爽在這兒給中書賠罪了,還望中書不吝賜教,爽感恩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