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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昭面色凝重,這確實是一個嚴峻的問題,信都的城牆之所以到現在還能屹立不倒,就是因為他們有維修維護的手段,如果那些破損的城牆無法得到維修的話,在投石車不斷的攻擊之下,最終肯定是難逃傾覆的命運。
呂昭咬了咬牙,下令道:“所有的修繕隊伍,立刻登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裂縫修補好。”
登上城頭的隊伍在面對石彈的時候,肯定是會有所傷亡的,但是不修補城牆的話,後果更嚴重,兩者相較,呂昭肯定還是會選擇將城牆修好的,畢竟和整座城池的安危比起來,犧牲一些人,恐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再說了,城頭上烏漆麻黑的,并州軍的石彈落下的地點是隨機的,又不可能做到全覆蓋,犧牲掉一部分人的性命可以換來城牆的安然無恙,這筆買賣,無論怎麼看都是挺划算的。
一聲令下,冀州軍開始登城,他們抬著梁木,背著粘合劑,一步步地向著城頭挪去。
石彈凌空飛來,不斷地砸在了城頭之上,不走運的冀州兵當場就被砸死,也讓周圍的冀州兵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修補城牆可是一個慢工細活的營生,找到裂縫,固定梁木,灌入粘合劑,這個過程費時費力,而且一點也不能馬虎,鐵條如果釘得不夠深不到位,很可能就想不到拉扯的作用,粘合劑灌入的數量不足,也無法起到修補的作用,所以想要修好城牆,沒有大量的時間是根本無法完成的。
而且誰都清楚,在城頭上呆得時間越長,被石彈砸中的風險就越高,看著身邊的袍澤不斷的被砸死砸傷,這些冀州兵的惶恐之心可想而知了,他們完全是站在地獄的邊上啊,一不留神,就踏上了黃泉路。
第1270章 計窮了
對於普通的士兵來說,真正悍不畏死的永遠只是少數,大部分人還是怕死的,只不過沒有敢去違抗呂昭的命令,如果這個時候有誰膽敢逃下城去,等待他們的,恐怕就是一排的刀斧手,不用呂昭親自來下令,這些刀斧手就直接砍掉了他們的腦袋。
留在城上是死路一條,而逃下城去,更是難覓活路,這些士兵暗暗地叫苦不迭,去無力逃避,只能是賣力又賣命。
并州軍的投石車陣地上,現在是燃起了無數的火把,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擦黑換防的時候,為了迷惑冀州軍,并州軍並沒有點起火把,現在換防完成,點燃火把有利於投石車手的操作,杜預便下令點起火來。
就算是把自己的陣地暴露在明處,杜預也沒什麼可以擔心的,畢竟投石車是射程最遠的武器,現在冀州軍的手中,根本就沒有超過這個射程的武器能威脅到投石車的,而且為了防備冀州軍的偷襲,并州軍早已布好的嚴密防線,冀州軍根本就沒有再次偷襲的機會。
上次被冀州軍偷襲之後,并州軍損失也真是不小,不但十幾輛投石車被毀,而且光是人員傷亡,就達到了上千人,而冀州軍方面,僅僅只損失了兩百騎兵,此戰被并州軍視為了奇恥大辱,為了避免前車之鑑,投石車陣地防禦空前加強,絕不會給冀州軍再次的可乘之機。
在以往的戰役之中,并州軍常常是以少勝多,以弱克強,偏偏此戰竟被兩百騎兵殺傷如此之多,雖然說冀州軍有使用猛油火罐這個特殊的武器,但終究還是并州軍自己的防範不到位,才導致了這個結果。
身為主將的羊祜認真地檢討了自己的過失,並上書曹亮,請求處罰。
但曹亮卻沒有處罰他,這當然不是因為羊祜是他小舅子而網開一面,曹亮治軍向來是一視同仁,沒有親疏之分,羊祜故然有失誤之處,但打仗要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曹亮表示,並不會追究戰役之中出現的任何過錯,但如果他們無法在預定的時間內拿下信都城,那才是真正的難辭其咎,曹亮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曹亮的話,不光是對羊祜,對所有前敵的將領都有鞭策之意,時間緊任務重,這些將領絲毫也不敢有所懈怠,都在全力以赴地想辦法,認真督戰。
馬隆提出來的建議,就是要通過連續不斷的進攻,破壞冀州軍修補城牆的計劃,而城牆得不到修補,毀損情況自然會越來越嚴重,所以并州軍投石車的攻擊一刻都不能停止,必須要保持攻擊的連貫性,讓冀州軍沒有機會來登上城頭。
但呂昭真得就能放棄修補城牆嗎,他能眼睜睜地著城牆垮掉而無動於衷嗎?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杜預估計呂昭一定會不惜代價來修補城牆的,那怕多傷亡一些人也在所不惜。
不過城頭上一片漆黑,想要看到冀州軍的動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杜預眼睛一轉,計上心來,城頭上不是烏漆麻黑的,自己這邊給他點光亮,不就成了麼。
點火的最佳手段無疑是猛油火罐,也就是冀州上次偷襲所使用的那玩意,作為攻城的一種大殺器,這東西并州軍之中也有配備,不過杜預認為僅僅只是作為照明,猛油火罐就有些大材小用了,杜預不想浪費,自然是另有妙招。
杜預命人收集草繩爛衣服,然後打包成團,浸過油之後,放在投石車上,點燃之後再拋射出去。
這些草繩球團比石彈要輕,投石車手需要調整投石車的力道,開始的幾個全部直接扔到了城裡,經過調整之後,便可以準確無誤的投擲到城頭上了。
前幾個扔到城裡的火球,讓冀州軍誤以為是并州軍發起的新的進攻,如臨大敵,不過他們很快發現,這些火球並不是投入城中的而是投往城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