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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綝黑著臉,根本就不搭理眾人,其實孫綝之所以執意要斬朱異,並不全因為他拖延戰事,而是因為孫綝和朱異以前有過私仇。
朱異的父親朱桓,是吳國有名的大將,戰功彪柄,但為人高傲,不阿權貴,而孫綝的父親是安民都尉孫綽,依仗著自己是孫氏宗室的關係,欺橫鄉里,朱桓在當地任太守之時,依律嚴厲地懲治了孫綽,兩家從此結怨。
按理說孫綝這一脈本是孫堅的弟弟孫靜之後,屬於孫氏旁支了,地位不高,朱家好歹也是江東大族,勢力極大,那怕是吳帝孫權,也會給朱家一些面子的,朱柦懲罰作奸犯科的孫綽,自然也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那知孫綝心胸狹隘,乃是睚眥必報之人,父親受罰,孫綝認為這是奇恥大辱,一直以來懷恨在心。
只不過以前孫綝職位低,就算是想要報仇,也是有心無力的,如今他一躍而成為了大將軍,權勢熏天,遙想當年之恨,孫綝自然想要報復。
所以朱異並不是死在什麼拖延不戰怠慢軍心上面,這不過是孫綝隨便找的一個藉口,好讓他名正言順地斬了朱異。
眾將不知內情,只是一昧地求情告免,但孫綝殺心已起,又如何肯罷手,不多時,刀斧手已將朱異的人頭呈上,眾將觀之,皆默不作聲了,只能是暗暗垂嘆。
大仇得報,孫綝卻是心情大好,這三十年風水輪流轉,當年他父親所受的恥辱,終於是連本帶利的討還了回來。
孫綝下令將朱異的人頭高懸於轅門之外,並諭諸軍,有膽敢不奉號令,拖延軍令,怠慢軍心者,一律與朱異同罪,立斬不赦。
眾軍不禁是心生怨憤,但如今孫綝權勢滔天,有先斬後奏之權,誰敢捋其虎鬚,只能是默不作聲,但私底下卻是腹誹不已。
而且有人將孫綝和朱家有私仇的事給扒了出來,這下眾軍都明白了,這哪裡是朱異犯了錯,分明是孫綝公報私仇啊,如此狹隘心胸,卻竊居高位,眾人都在感嘆,這吳國算是沒人了。
看到戰事不利,司馬伷主動地站了出來,向孫綝請戰,他願意帶領本部之人馬,前去攻城。
司馬伷就算是投降了吳國,但也是心心念念地想著復仇大業,趁著曹亮用兵雍涼之際,便是收復淮南的大好時機,更何況,如果淮南的戰事升級,對逃往涼州的司馬炎也是有好處的,一旦曹亮分兵應對,司馬炎那邊承受的壓力便可以小很多,這也算是從側面幫助司馬炎啊。
現在吳軍攻打新城不利,自然引不起曹亮的重視來,所以司馬伷主動請戰,希望可以取得一些戰果,拿下合肥新城。
孫綝不禁是大發感慨,司馬伷作為一個降將,都能主動地站出來,吳軍這麼多的將領,卻都是些貪生怕死之輩,也難怪吳國這些年是一輩不如一輩。
司馬伷得到了孫綝的准許之後,便率領著他麾下的三萬人馬加入到了攻城的行列之中。
而司馬伷出兵的同一天,淮南的天氣也突然地轉晴了,連日陰雨霏霏的狀況終於結束了。
打仗本來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三個要素缺一不可,天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此時天氣轉晴,司馬伷更是精神大震,看來老天爺也是要幫他啊,於是率軍大舉直逼新城,與丁奉一道,從東西兩面,對新城展開了強攻。
連續地激戰了二十多天以後,守城的魏軍終於不支,諸葛靚是棄城而逃,將新城拱手相讓,司馬伷的軍隊一路殺入到了新城之中,一番血戰,終於算是拿下了新城。
第1841章 認慫了
這場新城防禦戰前前後後打了一個半月左右,別看吳軍的進攻非常的努力,但新城的防禦強度那可不是吹出來的,幾十年的刀光劍影,鼓角爭鳴,這片戰場早已被鮮血所浸染,如果把曾經的戰死者都堆砌在城下的話,那起碼也有城牆一般齊的高度了。
吳軍付出了那麼慘重的傷亡代價,前前後後進攻合肥新城不下十餘次,但從來沒有一次真正地攻克過新城,上次他們雖然能夠進入新城,也不過是諸葛誕拱手相讓的原因,如果真讓吳軍自己去打的話,他們一樣不會成功。
雖然籍著上一次得以拿下新城的餘威,吳軍的心氣比較高,但面對新城堅固的防守以及惡劣的天氣,他們同樣是無計可施的。
而新城的守將諸葛靚對吳人則是恨之入骨,正是吳人的背信棄義,才導致了諸葛誕的覆亡,對於吳人,諸葛靚自然是恨之入骨,此仇不報,不共戴天。
諸葛靚不僅將孫綝的書信撕個粉碎,而且還把孫綝派來的使者削鼻棒打,也算是給了孫綝一個下馬威,同時也是告訴孫綝,斷了招降的念頭,諸葛靚和吳國勢不兩立。
在這場攻防戰中,諸葛靚也確實是用行動回應了他勢不兩立的決心,如今諸葛靚麾下的守軍,許多還曾是諸葛誕的舊部,他們深受諸葛誕的大恩,對吳國的仇人是恨之入骨,此番作戰,這些諸葛舊部同仇敵愾,奮勇殺敵,表現的極為英勇,殺退了吳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當然吳軍最受影響的還是天氣,連月不開,陰雨霏霏,雖然同在一片天地之下,魏軍還有城池作為倚靠,最起碼有個避雨的地方,生堆火也能把身上的濕衣服給烤乾了。
但在野地之中的吳軍,卻享受不到這個烤火的待遇,大雨把所有能點燃的柴禾都給淋濕了,吳軍身上更是濕透了,又潮又冷,苦不堪言,這樣的環境能打好仗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