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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在外圍巡視的是拓跋沙漠汗,本來他對并州軍派來的使者極為的厭惡,正準備要殺這些人泄憤,但沒想到并州軍來使的隊伍之中竟然有人衝著他喊阿兄,定睛一看,正是四弟拓跋祿官,拓跋力微不禁大吃了一驚,原本以為他的這些兄弟都死在了亂軍之中,但沒想到拓跋祿官還活著,而且還被曹亮派過來談判,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拓跋祿官對拓跋沙漠汗說了自己的遭遇,當初盛樂淪陷的時候,他沒有能逃得出去,受了傷,被并州軍給俘虜了。并州軍收繳了他們的兵器和戰馬,不過並沒有把他們當成奴隸,而是將他們安置在了盛樂附近的草原上,雖然說生活的也是比較的艱難,但沒有戰亂,總算是可以活下去,這次曹亮派來他來北海,是有一封信交給父親拓跋力微的。
拓跋沙漠汗一聽,趕緊地帶他去見拓跋力微。
第1544章 附加條件
拓跋祿官在一座簡陋而破蔽的帳蓬之內見到了拓跋力微,看到父親憔悴蒼老的模樣,拓跋祿官不禁是鼻子一酸,跪地痛哭起來。
拓跋力微看著以為已經遇難的兒子,也不禁是老淚縱橫,拓跋力微子嗣眾多,但這場盛樂之難,只有拓跋沙漠汗和拓跋悉鹿活了下來,其他的兒子,都歿於戰亂,老來喪子,恐怕是人生最大的悲痛了。
現在拓跋祿官突然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讓拓跋力微是深感意外,而且從拓跋祿官的口中,他得知了並不是所有的兒子都喪命,至少包括拓跋祿官在內的十幾個兒子都活了下來,不過他們都成為了曹亮的俘虜,不過有一點還是比較好的,儘管他們成為了俘虜,但所受到的待遇還是不錯的,比普通的鮮卑族人要強得多,曹亮依然讓他們來管理各個部落,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必須要接受并州軍委派的官吏的管轄,並不得有絲毫的違逆,如果試圖逃跑或叛亂,則會受到無情地鎮壓和屠戮。
不過顯然拓跋祿官這些人已經接受了這種被圈養的生活,他們不敢反抗,逆來順受,雖然活得比較卑微,但至少還可以活著,不必流離失所,不必亡命天涯。
拓跋力微仰天長嘆,原本他們鮮卑族是一個有血性高傲的部族,此刻卻只能是淪落到仰人鼻息的地步,可悲可嘆啊,可是這卻避免了鮮卑人的亡族滅種,可以讓他們苟延殘喘下去,拓跋力微無法帶領著他的子民走向巔峰,所以他也沒有權力去指責拓跋祿苟且偷生,時勢造就英雄,但成為了不了英雄的話,想要活下去,只是能是卑微地做一條狗。
拓跋祿官掏出了曹亮的書信,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拓跋力微,拓跋力微拆開了書信,細細地讀了一遍,面色變得異常的凝重。
“父汗,信上說些什麼?”拓跋沙漠汗一臉焦急之色,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拓跋力微平靜地道:“曹亮稱只要我們放下武器交出戰馬臣服於他,便可免於一死,並且可以回歸盛樂草原,和那些已經臣服的民眾一樣生活。”
拓跋沙漠汗將信將疑地道:“真的嗎?這莫不是曹亮的圈套,誘使我們投降,然後圍而殲之,父汗不可對之輕信。”
拓跋力微苦笑一聲道:“事到如今,就算曹亮不來進攻,我們都無法熬得過這個冬天了,所以為父倒是覺得,曹亮沒有必要欺瞞我們。更何況,他這次不派別人,只派祿官前來,就是想讓我們知道他招降的誠意,盛樂之戰,曹亮至少俘虜了五十萬人,他能容得下這五十萬人,又如何容不讓我們這區區數萬人?”
拓跋沙漠汗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如果曹亮想要趕盡殺絕的話,他現在根本就無需動手,靜等這個冬天來臨即可,在北海的這一片荒原上,嚴寒已經足以殺死每一個鮮卑人了,此時曹亮派拓跋祿官前來招降,顯然是有意放他一馬。
儘管他們現在完全猜不透曹亮抱著怎麼樣的心思,但如果真得有一條生路的話,他們還是會緊抓不放的。
拓跋沙漠汗道:“難道曹亮就沒有別的條件嗎?”
“有,他確實是有一個附加條件的。”
拓跋沙漠汗心頭一緊,緊急地追問道:“什麼條件?”
拓跋力微平靜地道:“他要劉淵的人頭。”
“啊!”拓跋沙漠汗不禁是眉頭緊蹙,他沒有想到曹亮究竟會提出如此的要求,顯然曹亮可以赦免鮮卑人的死罪,卻唯獨不能饒恕劉淵,還要借鮮卑人的手把劉淵給除掉。
從拓跋力微淡然的神情中,這顯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是啊,如果能用一顆人頭就換來全族的平安,拓跋力微自然會毫不猶豫地摘下這顆人頭來,如果是他的親生兒子,或許了他還會權衡一下,但是劉淵不過是他的螟蛉義子,一個給他充當打手的人,拓跋力微自然是毫不憐惜的。
拓跋沙漠汗卻是面露不忍之色,畢竟這一年來,他和劉淵關係相交莫逆,在一次戰鬥之中,拓跋沙漠汗被并州軍包圍,幸虧劉淵拼死相救,他才得以逃出性命,自從那兒以來,兩人的關係更為的親密,拓跋沙漠汗視劉淵為手足,可如今卻要斬掉手足,他心情自然難以平靜。
拓跋力微卻是神情淡漠地道:“舍一人面得全族的安然,就算是曹亮要為父的人頭,為父亦不會皺半點眉頭,更何況劉淵只是一個外人,舍他而救全族,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