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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玄不慌不忙地道:“司馬懿老謀深算,此次司馬家和甄家聯姻,其中必有陰謀,大將軍宜早做定奪,切不可使其陰謀得逞。”
夏侯玄此次來尋曹爽,主要還是為了自己外甥女司馬如的事,不過這事可不能明說,否則有假公濟私之嫌。
不過現在看來,曹爽還是傾向於遷走郭太后的,畢竟現在朝內朝外,呼籲天子親政的聲音不絕於耳,讓曹爽的壓力山大,郭太后自然是天子一派的人,旗幟鮮明地贊成天子親政,以郭太后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對曹爽的位子構成相大的威脅。
如果再讓她和司馬懿拉上關係,那就等同於如虎添翼,讓曹爽的位子芨芨可危,雪上加霜。
就算夏侯玄不表態,曹爽也是傾向於丁謐的計策的,此時夏侯玄也強烈支持曹爽不要慫,就是干,讓曹爽的信心大增,拿定主意驅逐郭太后。
自從先帝駕崩,曹芳即位以來,曹爽身為輔政大臣,朝中的大小事務皆決於他,自然也就養成了曹爽唯我獨尊的性格,花天酒天,肆無忌憚,壓根兒就不把天子曹芳放在眼裡。
如果曹芳沒有親政,那麼曹爽依然是一把手,但如果曹芳親政之後,他這些胡作非為的事肯定是會被揪出來,輔政大臣的位子恐怕也難保得住。
所以最不希望曹芳親政的,恐怕就是曹爽了,如果郭太后沒有和司馬懿勾勾搭搭,那麼曹爽還無法痛下決心,但是因為此次司馬家和甄家的聯姻之事,已經是嚴重地影響到了曹爽的地位,是可忍孰不可忍,看來真是到了做出了斷的時候了。
於是曹爽帶人直入皇宮,氣勢洶洶地來到了後宮,準備要將郭太后強行遷往永寧宮。
第0639章 逼宮
郭太后雖然精明過人,手腕出眾,但對於曹爽的突然逼宮還是沒有心理準備的,一時之間,亂了方寸。
畢竟她一個婦道人家,久在宮禁之中,並沒有見過刀兵之威,那麼多寒光閃閃的刀槍林立左右,嚇得她花容失色魂飛魄散,平時的太后威儀此刻是蕩然無存。
曹爽的這次逼宮行動十分突然,事先就連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出來,讓曹芳和郭太后一時間是手足無措。
曹爽向曹芳面呈了早已擬好的奏章,奏章中痛陳了婦人干政於社稷的危害,而後懇請天子下詔,遷郭太后至永寧宮,頤養天年,不再干預朝政之事。
曹芳聽完奏章之後懵了,雖然說郭太后並非是他的生母,但自從他入宮之後,郭太后將他視若己出,待之甚親。
先帝的那些昭儀才人,大多已被遣返回原籍,其中有一些姿色出眾的,更是被曹爽悄悄地納入了他府中,諾大多的後宮之中,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沒有多少人了,曹芳和郭太后相依為命,感情甚篤。
當曹芳聽說曹爽要驅逐郭太后出宮,心都快碎了,跪伏於地,涕泗橫流,苦苦地哀求曹爽,希望他可以網開一面。
曹爽負手而立,不為所動,冷冷一笑道:“自古只有臣跪天子,哪有天子跪臣的,陛下快快起來吧,休得如此,折殺臣也。婦人干政,有如牝雞司晨,非社稷之福也,望陛下以社稷為重,不可因私廢公。”
曹芳剛即位的時候,只是一個八歲的大的孩子,這么小的孩子去當皇帝,自然是什麼也不懂,面對森嚴的大殿,自然有一種望而生畏的感覺。
而輔政大臣曹爽,永遠是板著面孔,一臉嚴肅的表情,讓曹芳很小就萌生了心理陰影,十分地畏懼曹爽。
而且曹爽就算是面呈曹芳奏章,也從來沒有讓曹芳定奪或者是商量的口吻,他所有的奏疏,幾乎都是帶有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不容反對。
曹爽這麼做,也並非就是出於對天子的不尊重,而是從他內心的深處認為,一個小屁孩而已,能有什麼主見,自己身為輔政大臣,一切都替他做主就行了。
所以曹爽的這種態度從以前一直延伸到了現在,絲毫都沒有什麼改變,但他忽略了,如今的曹芳已經不是當年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了,現在他已經十六歲了,個子甚至都比曹爽還要高了,只可惜,他在曹爽的眼裡,還是沒有丁點兒的改變。
在曹芳的眼裡,曹爽專權蠻橫不講道理,如何不令他戰戰兢兢,為之懼怕,所以面對曹爽的訓斥,他也只能是止住哭泣,老老實實地站了起來,不敢拒絕曹爽的奏疏。
有了天子的詔令,曹爽愈發地驕橫起來,面對郭太后的時候,也可以不假顏色。
郭太后得到消息的時候,再想派人去找司馬懿蔣濟等大臣時,已經遲了,曹爽早就防著她的這一手,帶來的禁兵已經是徹底地封鎖了宮禁,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老鼠也休想逃得出去。
這個時候,勢單力孤的郭太后內外交困,不得不同意了曹爽的奏疏,遷往了永寧宮。
臨行之前,郭太后和曹芳母子二人是抱頭痛哭,周圍的宮人也是紛紛的落淚,但曹爽絲毫不為之所動,堪稱是鐵石心腸。
平時沉默少言的曹芳在曹爽的眼裡可以說什麼都不是,搓他圓他就是圓,搓他扁就是扁,任他揉捏。
而郭太后則不同,這個女人可不像曹芳那樣唯唯諾諾,她精明幹練,頭腦靈活,擅用手腕,從一個被俘虜的戰俘到成為明帝皇后,足以見她的厲害之處。
郭太后的手段高明,不光體現在內宮的爭鬥上,在朝堂之上,她也是擅於利用各派大臣的不和,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