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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匈奴人三路大軍圍城,氣勢滔天,不過至於何時才能攻下晉陽城,還真是一點底也沒有。
根據當初在陽邑的約定,哪一部先拿下晉陽,那麼他將會成為新的單于,這不僅僅是局限於劉猛和劉豹。
雖然說,劉猛和劉豹是匈奴五部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兩部,但誰先入晉陽誰贏,可不止是針對他們兩家的,其他三部同樣也有機會。
不過南部匈奴的劉躍因為戰敗已經是退出競爭行列,剩下的四部兩兩結盟,甚至他們都計劃好了,如果劉猛(劉豹)晉升為單于的話,那麼右(左)賢王的位子,就由劉蛟(劉騰)來坐。
但後來的形勢演變極快,劉豹因為老巢火起趕著去救火,等於是也退出了競爭的行列。
從表面上來看,也確實是右部匈奴一枝獨秀,別的部落還真是沒法跟他相比。
但是事先約定的好的是誰先拿下晉陽城誰來當單于,並不是說誰的實力強大誰來當單于,儘管說實力越強應該是越有希望才是,但這並不能排除實力較弱的部落有撿漏的可能。
劉猛進攻受挫的消息讓劉騰是暗自欣喜,只要劉猛現在沒有拿下晉陽,那麼接下來就是誰也有可能當這個單于。
不光是劉騰有這個想法,就是暗中和劉猛拉幫結派的劉蛟也未必沒有這個心思,如果有機會來當這個單于,誰又會去稀罕區區的右賢王呢。
劉猛損兵折將並沒有真正獲得其他人的同情,反倒是暗中竊喜,立刻是陳鋪軍隊,向著晉陽城發起了進攻。
如果說僅僅是劉猛的右部匈奴一支人馬,晉陽的守軍還能對付的是遊刃有餘,可現在匈奴人從三個方向上同時發起進攻,那麼晉陽城的城防立刻是發出警報,形勢變得芨芨可危了。
不過田豫並沒有因為匈奴人的三路圍攻就輕易地投降,恰恰相反的是,那怕匈奴人四路圍城,田豫都不會被嚇倒,他已經做好了戰至一兵一卒的打算,只要他田豫一息尚存,那麼就絕對不會輕易地放棄晉陽的。
田豫已經老了,老到什麼程度呢,別人是以年來計算壽命的,而田豫已經是按息來計算,呼出這口氣,不知道還有沒有下一口氣。
活到這個歲數,他已經早就生死置之度外了,所以田豫的字典中,壓根兒就沒有投降這兩個字,活到這把年紀了,至少也是該考慮他死後的聲名了,難道說臨老他還要背負一個讓人唾棄的罵名嗎?
這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場攻防戰持續了多日,戰況始終沒有鬆懈下來,一直處於一種膠著而激烈的程度,匈奴人持續不斷地發起著進攻,就如同是三部永不停歇的機器,在高速運轉著。
因為事關著單于位置之爭,所以匈奴三部一直處於一種暗暗爭鬥的狀態,誰都不敢有所鬆懈,如果自己這邊剛一停歇下來,人家那邊就攻破了晉陽城,豈不是連腸子都給悔青了嗎。
所以三部匈奴一直以來都是滿負荷地投入進攻,也許在他們的潛意識之中,下一息晉陽城就會被攻破,只要他們不斷地努力再努力,單于的位置就會向他們招手。
但是,這註定是一場看不到勝利的戰鬥,守城的軍隊似乎頑強到了極致了,絲毫不給匈奴人任何的機會,那怕是再猛烈的進攻,打得城上,最終也是戛然而止,有時候,他們只是距離城頭只有短短的幾尺之距,但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儘管如此,匈奴人的進攻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晉陽城這塊難啃的硬骨頭,他們也要費盡心力地來啃掉它。
匈奴人的進攻,還是那種蟻附攻城的方式,畢竟匈奴人所掌握的器械數量有限,投石車重弩車這樣的武器對他們而言,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所以匈奴人進攻,只能講究以人海戰術來摧垮對方的防禦。
這樣的進攻方式,對一般的縣城或許有效,畢竟魏國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每一座城的防備力量都是有限的。
但是晉陽不同,它是并州的州城,在防禦裝備的配置上,是遠遠優於那些郡城縣城的,而且城池的高度和厚度,也決定了這戰鬥的最終走向。
是凱歌得奏還是鎩羽而歸?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匈奴各部的頭腦,他們殫精竭慮地想方設法來進攻,但晉陽城就如同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始終是橫亘在他們的面前。
想要速戰速決的劉猛,隨時時間的推移,不得不把進攻的勢頭給放緩了,看來想要在短時間內拿下晉陽是一種奢望了,匈奴各部都要做好持久作戰的準備。
鎩羽而歸對於劉猛來說是不可能實現的,他對并州是志在必得,不管這場攻城戰是打上一天還是打上一年,劉猛都沒有退兵的打算,那怕耗費上一年的時間,也必須要拿下晉陽城來。
這天清晨,當陽光照耀大地的時候,匈奴軍新的一天進攻就開始了,但還沒等到劉猛下達出擊的命令之時,一個消息很快就傳入到了他的耳中,那就是劉豹的軍隊回到了梗陽。
劉豹的回歸原本就是在情理之中的,按正常的情況,劉豹應當在解救茲氏之圍,打敗魏軍人馬之後,迅速地回到晉陽前線的來,畢竟誰也不肯輕易地放棄攻入晉陽的打算。
但是與劉豹回歸同時帶來的一個消息,卻是不好的消息。
劉豹不是解決了茲氏之圍,而是吃了敗仗,人馬折損過半,逃了回來的,而左部匈奴的老巢茲氏,也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