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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是曹亮第一次親歷戰爭,縱然此前讀過無數的兵法兵書,但曹亮明白,實戰和兵書其實是兩回事,戰場之上,你可以決定開頭,但你永遠也無法決定結果。
曹亮對鄧艾道:“士載,方才你規劃的是進攻的路線,如果我軍戰況不利,遭遇敵軍圍困,又該當如何撤退?”
鄧艾明顯地為之一滯,別人制定計劃,總是往好的一方面考慮,如何發起進攻,如何乘勝追擊,而曹亮則是明顯走的是另一條路子,仗還未打就考慮敗退的事了,完全的與眾不同啊。
不過,鄧艾倒沒有反駁,畢竟未雨綢謬也是深謀遠慮的智者才會想到的,他沉吟了半晌,這才給出了一個比較合理的撤退方案。
鄧艾之所以會沉吟半晌,是因為此前鄧艾還真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未進先考慮退,本身就是一件喪士氣的事。
但鄧艾思路敏捷,那怕此前沒有考慮過,此刻默想片刻,還是能給出曹亮一個比較滿意的方案來。
曹亮暗暗地點頭,鄧艾的這個方案雖然說不能盡善盡美,但卻不失為一條好的退路,如果戰鬥不利的話,倒是完全可以採納鄧艾的這個方案,至少征南軍不會有全軍覆滅的危險。
曹亮沒有完全否定夏侯玄的作戰計劃,不過夏侯玄的計劃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光考慮了如何去裡應外合來破敵,沒有考慮到一旦戰事不利,整個征南軍的三萬人馬將何處何從。
孤軍深入敵後,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而一旦陷入敵軍的圍困之後,如何才能脫困,夏侯玄根本就沒有考慮這一點。
第0202章 爽約
看看臨近午時了,曹亮也不敢耽擱,於是和鄧艾告辭,返回了中軍。
這個時候全體徵南軍的將士已經休息完畢,精神飽滿,鬥志昂揚,各營各部的軍隊已經是集結完成,就單等著夏侯玄最後的命令了。
曹魏的中軍並不是一支養尊處優的貴族軍隊,而是真正的帝國精銳,他們曾多次參與對吳對蜀作戰,每次都是在最為緊急最為關鍵的時候投入戰場,力挽狂瀾。
當年的街亭之戰,魏國中軍正是在張郃的率領之下,長途行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蜀軍一個措手不及,利用蜀將馬謖的紮營失誤,一舉攻克街亭要塞,讓趁興而來的諸葛亮是敗興而回,蜀國為之精心準備了數年的北伐,化為了無有。
曹魏的中軍就如同是中流砥柱一般,每次在戰況最為危急的時候,總會出現中軍的身影,他們就如同是救火英雄一般,東線著了火救東線,西線著了火救西線,無往不勝。
此時到達淮南戰場上的曹魏中軍,不少的將士都參與過對蜀對吳作戰,算得上是老兵了,大戰在即,這些經歷過戰場廝殺的老兵不但沒有半點的緊張情緒,反而是變得極為地亢奮起來,熱血沸騰,激情四溢。
那些沒有上過戰場的新兵,難免會有一些緊張,但在這種情緒的調動之下,恐懼感很快就喪失殆盡了,代之而來的是一種莫名的興奮,和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渴望。
曹亮在往回走的途中,就可以感受到這種濃烈的氣氛,越是臨近戰時,這種氣氛就越發濃重,整支軍隊的氣勢都處於一種高漲的狀態,古人說一鼓作氣,魏軍此刻就算沒有鼓聲的激勵,同樣也是鬥志昂揚,士氣如虹。
回到了中軍,曹亮看到夏侯玄正在對任覽說著什麼,大概是最後的一些布署吧,稍後的衝鋒作戰之中,中軍的長史和參軍這些人是不會參與到進攻之中,不過後勤諸多事務,還需得他們來處理,顯然夏侯玄就是交待後勤事務的。
看到曹亮回來,夏侯玄笑著和他打了招呼,萬事俱備,單等司馬懿那邊的信號了。
“子明,你去了哪兒?”
曹亮答道:“我隨處看了看,吳軍連營數里,想必駐紮著不少的軍隊,這一戰想必定然是一場惡戰。”
夏侯玄哈哈一笑道:“那倒是未必,只要我軍裡應外合前後夾擊,吳軍陣勢必定大亂,再想組織有效抵抗,恐怕也是難事。”
夏侯玄對此戰是志在必得,言談舉止之間頗有幾分自信。
曹亮沒有再說什麼,此刻夏侯玄正在興頭上,曹亮也不想掃他的興,更何況,曹亮也無法斷定戰鬥的走向,現在說什麼也是言之過早。
其實這場戰鬥的關鍵在司馬懿,如果司馬懿能玄兵搶渡淮河,拖住吳軍的主力,夏侯玄再從背後插上吳軍一刀,這場戰鬥恐怕很快就能結束了。
任覽令人取過一根木棍來,插在了地上,用來確定時間。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什麼準確的時間觀念,計時大多是看太陽,日出而作,日落而歇,輔助的工具有日昝和漏刻,精準是談不上的,但可以大致計算出時刻來。
還好今天日光明媚,插上一根木棍就可以根據木棍的影子長短來判斷時間了,當木棍的影子達到最短的時候,就正是午時時分。
前方吳軍的營地隱約傳來軍隊集結的聲音,偶爾還可以看到塵土飛揚,顯然吳軍也進入到了臨戰狀態之中,但淮河對岸久久地沒有傳遞過來消息,讓夏侯玄心情莫名變得煩躁起來。
按照他和司馬懿事先的約定,雙方舉狼煙為號,只要夏侯玄看到安風渡方向升起狼煙,征南軍就可以發起襲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