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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小姐指得是什麼?”曹亮沒想到羊徽瑜會問得這麼直接,所以他只好去做糊塗。
羊徽瑜不相信曹亮身為宗室之人,對坊間流傳甚廣的事會不知情,不過她卻不好當面拆穿,自顧自地道:“坊間傳言,司馬師的原配夫人夏侯徽並非病死,而是被司馬師鴆殺的,你認為這種連結髮妻子都不放過的男人,會是良配?”
曹亮有些暗暗的吃驚,司馬師鴆殺夏侯徽的事,應該是極為隱秘的事,知情人想必很少,否則的話,夏侯家的人豈能善罷甘休。
曹亮知道這件事,是因為史書所載,而史書是晉代以後的人寫的,自然不會再避諱什麼。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羊徽瑜都知道這件事,可想而知,在市井流言中,司馬師被描繪成了怎麼樣的一個殺妻狂魔。
連結髮妻子都不放過的男人,確實成了不了女人的心儀對象。
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事那怕司馬家極盡遮掩,也難免也會泄露出一二的,儘管沒有直接的證據,但這並不妨礙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曹亮道:“既是傳聞,那恐怕也做不得真,聽說夏侯徽為司馬師生了五個女兒,感情甚篤,司馬師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殺,那和畜生又有何異?”
曹亮這話明著是為司馬師辨白,但實則卻是將他和畜生劃上了等號。
說實話,通過接觸,曹亮發現羊徽瑜心地純善蘭心慧質,恰如一塊未蒙塵的白璧,想想如此佳人,卻要嫁給陰鷙涼薄的司馬師,確實不是什麼幸事,曹亮打心眼裡是不贊成這樁婚事的。
但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曹亮反對,有用嗎?
第0043章 天亮了
羊徽瑜的婚事,她自己都無法做主,更何況是外人呢,那怕曹亮反對,他也是沒有資格的。
羊徽瑜聽曹亮將司馬師比做了畜生,她卻又沉默了下去。
不是說曹亮的比喻不恰當,而恰恰相反,羊徽瑜認為曹亮說的太對了,一個連髮妻都下得去手的人,不是畜生是什麼?
但讓羊徽瑜幽怨的是,自己又不得不尊從家族的意志,卻嫁給這麼一個畜生一般的人。
也許自己的後半生,真得就將在這種陰霾之中度過,甚至不知道會不會步前任的後塵,死於非命。
日日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難道說不是一種悲哀?
這時候洞口的火已經燃盡了,狼群順著洞口往裡沖,不過幸好曹亮已經搬過了一塊巨石,堵在了洞口處,那些狼拼命地來撞擊著巨石,發出低沉的嚎叫,似乎想要把巨石撞開。
本來已經平靜的羊徽瑜又心悸起來,緊張地盯著洞口,生怕狼群會破石而入。
“別擔心,”曹亮寬慰她道,“狼的力量有限,這麼一大塊石頭,它們是撞不開的。”
狼的體重大約在二十到三十公斤,體型最大的也鮮有超過四十公斤重的,體重決定力量,由於力量的短板,狼始終無法成為頂級的掠食者,所以它們只能依靠團體的協同作戰能力來捕食。
可就算是群狼一起衝擊,也難撼動那塊重達兩百多斤的石塊,更何況此地洞口狹小,最多只能容兩隻狼同時靠近。
憤怒的頭狼在咆哮著,這次的狩獵失敗,讓狼群不但沒有獲得食物,還白白損失了兩隻擅打頭陣的公狼,賠大了。
狼群用爪子撕,用牙啃,但石頭太堅硬了,它們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這一層防禦。
曹亮見那塊石頭被狼群衝擊,雖然無事但那塊巨石還是有鬆動的跡象,於是他又在巨石的後面,頂上了一塊稍微又小一點的石頭。
這樣一來,山洞就變得萬無一失了,別說是狼,就算是最以力量擅長的黑熊,也無法撼得動洞口石頭。
曹亮拍拍手,道:“這下就高枕無憂了。”
雖然說高枕無憂,但這種環境下,又如何能做到高枕無憂呢?
曹亮在洞口守了一夜,還好他有在宮中值夜班的習慣,所以那怕是一夜不合眼,他都不會泛困。
羊徽瑜就不一樣了,這一天下來,又累又乏,又驚又懼的,雖然外面有狼群鍥而不捨地攻擊著山洞,但她還是和曹亮聊著聊著就睡著了。
她倚在了山洞的一面牆壁上,睡得很沉,長長的睫毛在輕輕地顫動著,嘴裡還不時地發出夢囈的聲音,恰如一尊睡美人的雕塑。
曹亮暗暗地好笑,由緣際會,連他都沒有想到,會在這一處小小的山洞之中,與後來大晉的景獻皇后共處一室,這個世間之事,還真是奇妙的很。
地位的尊崇就能代表幸福嗎?
羊徽瑜的婚姻幸福與否,後人是無從得知曉的,不過從她和司馬師結婚十幾載卻無一子半女的情況來看,很難說他們的婚姻是琴瑟合諧的。
你也可以說羊徽瑜或許沒有生育能力,但你總不能說司馬師娶的第二任妻子吳質的女兒也沒有生育能力吧?
一個女人或許有問題,但兩個女人同時都有問題,這樣的概率簡直是微乎其微的。
因為司馬師無後(女兒不算),所以如果羊徽瑜真的不能生育的話,她肯定逃不脫被休的命運,就算不休,司馬師也會三妻四妾,怎麼也培養出一個後繼者來吧,讓司馬昭父子一邊歇菜去。
但事實上,夏侯徽死後,司馬師便再也沒有生育過一兒半女,在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社會,簡直就是不可想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