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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著司馬懿的開解,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這份心結,而且他也確實做到了,就算是面對曹亮之時,也能從容淡定若無其事。
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始終是難以釋懷的。
就如一塊完美無瑕的玉璧,上面出現了一點細微的瑕疵,就算是無損這塊玉璧的價值,但司馬師的心裡,終究還是不舒服的。
或許司馬師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完美主義者,他的內心深處,是容不得揉進半粒的沙子的。
太傅府很大,司馬師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在夜深人靜地時候出去走走,排遣一下自己鬱悶的心情,也許只有這樣,才方便他第二天繼續地帶上他的面具,虛於委蛇地跟其他人去打交道。
司馬師漫不經心地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後花園之中,忽然覺得香風拂面,傳來輕輕地調笑之聲:“子元不忙著做新郎官,怎麼有閒情逸緻來後花園遊玩了?”
這個女人的聲音司馬師太熟悉了,而且他打內心深處,對這個女人是深惡痛絕的,正是因為她的出現,讓人老珠黃的母親張春花再也享受不到司馬懿的寵愛,和打入冷宮沒什麼區別。
這個可惡的女人,除了長著一臉的媚惑之外,司馬師還真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就能把年過花甲的司馬懿迷得神魂顛倒。
不過受到司馬懿的專寵,這個女人在司馬府上,完全是橫著走,就連他這個嫡子,都不敢輕易地去招惹她。
“見過姨娘。”司馬師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柏靈筠吃吃地一笑,月光下,她的側臉半陰半亮,柔和的線條勾勒出一個盡乎完美的輪廓來,絕對是讓每個男人都為之動心的倩影。
“看樣子,我們的司馬大公子似乎有點心事?”
司馬師勉強地一笑道:“沒有,我能有什麼心事?”
柏靈筠直直地看著他,似乎那對如深潭般的眸子,能把他的心靈給看穿,她淺笑盈盈地道:“我不信,子元,從你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得出撒謊二字,你是很難騙得過我的。那我我猜猜,你的心事,應該與一個人有關。”
第0125章 請你幫忙
“誰?”司馬師眉毛一挑。
柏靈筠輕笑一聲,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人姓曹名亮字子明,高陵亭侯曹演之子,現任期門督。”
“他?”司馬師眼皮略微地跳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的表情,淡淡地道:“姨娘錯矣,他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而已,我又再麼能和他扯上關係?”
“真的麼?”柏靈筠笑容很曖昧,“你真得能容忍一個偷了自己女人的男人還活在這個世上嗎?要知道新娘子你自己還碰都沒碰,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這種屈辱,恐怕是個男人也無法接受吧?”
司馬師臉色變得陰鬱起來,右手緊握著拳頭,在這寧靜的黑夜之中,甚至可以聽到他手上的關節在咯咯作響。
雖然曹亮和羊徽瑜的事在洛陽城中已經是盡人皆知了,但這恐怕還是有人第一次當著司馬師的面來奚落他,如果換作是一般的人,司馬師或許已經讓他人頭落地了。
但眼前的女人是他父親的妾室,也是他的小媽,那怕司馬師再憤怒,他也不敢造次。
司馬師鬆開了拳頭,眼帘下垂,淡淡地道:“大半夜的,姨娘怕不是專程來消遣師的吧?”
柏靈筠淺淺一笑道:“你看我有那個閒情逸緻嗎?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了,坦白地跟你說吧,一品居的生意出現了一些問題,我需要你來幫忙。”
在司馬家的內部,各項事務也是分工明確的,司馬師負責的是死士的訓練和管理這一塊,而柏靈筠則是負責一品居的經營,尋常的時候,那是井水不犯河水,柏靈筠不會插手死士的事務,司馬師也不插手一品居的生意。
一品居賺來的錢,柏靈筠也不會直接交給司馬師,而是所有的資金都會交給司馬懿,然後由他再統一進行分配。
司馬師瞟了一眼柏靈筠,暗道,這女人向來是無利不起早,怪不得她會在這兒專門守候著,敢情是有事要求他辦,司馬師好整以瑕地道:“這事父親有過明示,不允許我們插手一品居的生意,姨娘恐怕是找錯人了吧?”
商者乃是賤業,那怕一品居做得再大再強,也是翻不了身的,所以司馬懿是不允許司馬師兄弟他們去碰觸商業的。
但司馬家的經營又絕對離不開一品居,沒有一品居源源不斷地提供大量的資金,司馬家光是三千死士就養不活,更別說其他的地方同樣也是花錢似流水。
為了保障司馬家這個體系的正常運轉,司馬懿又不得依靠一品居這個金雞來給他孵蛋。
司馬懿本人是不可能去經營一品的,同樣出於身份考慮,他的正妻和嫡子,也是不可能參與進來的,但一品居想要經營得有聲有色,又必須要有一個手腕強硬頭腦靈活的主事人,所以如夫人柏靈筠才成為了一品居的話事人。
不過就算如此,柏靈筠也是一直潛藏著幕後的,整個洛陽城中,知道一品居是司馬家產業的人,幾乎是廖廖無幾。
所以,司馬師拒絕了柏靈筠,而且拒絕地是理直氣壯。
柏靈筠玉牙輕咬,這事如果能通過司馬懿來解決,她又何須看司馬師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