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4頁
此刻到達了涼州,總算是有機會來考慮這事了,於是郭淮便決定將司馬炎的登基大典給辦了,不過榆中只是一座郡城,說是郡城,也比中原的縣城大不到那兒去,司馬炎真要登基,至少也得選一座像樣一點的城池作為都城才是。
在涼州,也只有州治姑臧勉強地能算是一座大城,其實就整個涼州而言,它的人口和經濟,都尚不能和中原的一些大郡相比,所以將姑臧定為國都,也確實是比較勉強了。
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大晉立國之時,本來就是已經偏安於關中了,不過關中尚有八百里秦川故地,有長安這樣一等一的都城,勉勉強強也算是那麼回事吧。
如今長安也丟了,關中也失了,就連隴西都歸屬了蜀國,所謂的大晉疆土,也只剩下了偏遠荒涼的涼州,真是涼涼啊!
雖然定下了在姑臧登基之事,但郭淮也沒有急著出發,而是等隴西各郡的太守率兵前來,會合一處之後,再行出發。
傅嘏有些不以為然,認為郭淮可能白等了,畢竟關隴的局勢崩壞,那些太守未必都能有和郭淮一致的想法,或許他們另有打算也未可知。
不過沒過幾天,隴西郡、南安郡和廣渭郡的太守先後率兵而至,傅嘏不禁是暗暗驚訝,沒想到郭淮勢窮之際,仍舊有如此之多的人擁護,看來郭淮在雍涼的根基確實是不淺的。
郭淮帶過來的隴西諸郡的兵馬共有三萬人,加上涼州的軍隊兩萬,合計有五萬餘人,這也算是晉國碩果僅存的兵馬了,也是司馬炎能夠繼承大位的唯一保證,地盤沒了,如果連軍隊也沒了,那這個皇帝當得還有什麼資格,甚至一支流寇都能滅他。
等到所有的人馬會齊之後,郭淮便下令出發了。
可剛剛離開榆中,郭淮便生病了,咳喘不止,郭淮也沒有在意,以為只是自己偶感風寒罷了,從軍中醫匠那兒了討了幾副藥過來。
可吃了幾副藥之後,郭淮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是有惡化的跡象,咳嗽的時候,都是能咳出一大灘的血來。
郭淮病倒之後,眾人都慌了,郭淮可是他們的主心骨,司馬炎哭得跟淚人似的,因為他很清楚,沒有了郭淮的庇護,他這個所謂的太子,屁也不是。
郭淮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將傅嘏及諸將召來,將司馬炎託付給了傅嘏,要他繼續輔佐司馬炎,不絕晉祀。
郭淮拉著司馬炎的手,神情黯淡地道:“太子殿下,臣本來是想將殿下扶上馬,送一程的,但如今天命難違,臣只能是先走一步了,望殿下珍重。”言畢,溘然而逝。
第1719章 緩稱帝
郭淮的突然病逝,除了給晉軍帶來無盡的悲痛和遺憾之外,更多的是一種茫然和迷惘,誰也不知道他們這個大晉王朝的命運,究竟是何去何從?
雖然郭淮的病逝讓人感到十分的意外,因為此前郭淮的身體一直很好,健壯硬朗,突然之間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就染病身故,讓無數的人是扼腕而嘆。
但畢竟郭淮已經是年逾古稀了,再加上這段時間連續地操勞,積勞成疾,一病不起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誰都清楚,只有郭淮才是殘晉的主心骨,遷都姑臧,扶立太子,這些大事,如果沒有郭淮來操辦,其他人都是無法勝任的,所以郭淮的這一去世,對殘晉勢力無疑是一個最為沉重的打擊,並且連司馬炎的登基大典都蒙上了一層的陰雲。
儘管在郭淮臨終之前,就已經託孤大臣的事務交待給了傅嘏,但傅嘏無論是在資歷上面還是在能力上,都和郭淮是相去甚遠的。
此前傅嘏一直在朝廷之中任職,直到遷都關中之後,才被安排到了涼州任刺史,所以在地方的資歷傅嘏並不高,很難得到屬下官吏和將領的擁戴。畢竟郭淮在雍涼已經是有著三十多年的底蘊了,傅嘏到這裡來,不過才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說到服眾,談何容易啊!
更何況,傅嘏也只是涼州刺史,或許對涼州的官員有一定的約束力,但那些隴西的官員,和他卻沒有任何的隸屬關係,又如何能讓所有的人都他對言聽計從呢?
傅嘏也沒有想到郭淮在這個時候居然會撒手西去,留下這麼一個爛攤子讓他來處理,迫於形勢,傅嘏雖然是接受了郭淮的臨終遺命,但自己有幾斤幾兩,傅嘏顯然比誰也清楚,如何處理目前的這個攤子,他還真是有力不從心之感。
抵達了姑臧之後,先行將郭淮安葬了,如此戰亂時期,想把郭淮風光大葬根本就不可能,不過司馬炎還是贈郭淮為太傅,諡號為忠,以表其功。
安葬了郭淮之後,接下來就是準備司馬炎的登基大典了,但儘管這是郭淮生前就已經安排好的,可傅嘏卻發現,眾官員和將領之中,有許多人對此並不是太熱心,甚至許多人到了姑臧之後,竟然是託病不出。
本來如今涼州的局勢已經是芨芨可危了,現在人心渙散的話,這個所謂的朝廷還沒有建立起來,就趨於崩潰了,傅嘏也有犯愁了,他遠沒有郭淮對局面的掌控力,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刺史府中,其子傅祗看到他眉頭緊鎖的模樣,便問道:“父親為何事所憂?”
傅祗現任涼州功曹從事,此次傅嘏前往榆中迎接太子,傅祗並沒有隨同前往,於是傅嘏便向他講了郭淮的託孤之事,並感嘆這差事不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