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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於全副武裝的并州軍來說,外城牆上有沒有人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如果冀州軍有軍隊駐守外城的話,他們也可以輕易地碾壓之。
羊祜之所以沒有直接地發起進攻,最大的考慮還是目前信都城牆上大部分的人不是普通的老百姓,如果此刻草率地發起進攻的話,必將會有不少無辜的百姓死於非命。
所以羊祜率先登上外城,準備在那兒進行喊話勸降,如果冀州軍的軍民願意歸降的話,也就免了刀兵之苦,如果他們繼續負隅頑抗的話,那羊祜便不會給他們機會了,那怕發動強攻,也一定要拿下信都城。
不過現在取信都城已經是如探囊取物了,被洪水所淹沒的信都城,再也組織不起什麼有效的抵抗了,羊祜等於是給他們留了最後的一線生機,至於珍惜不珍惜,那就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羊祜登上外城牆之後,首先並派了數名嗓門大的士兵對著內城牆喊話,進行勸降,明確地告訴冀州的軍民,讓他們丟掉幻想,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是投降免死,要麼是同信都城一樣毀滅,并州軍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他們拒絕投降的話,一個時辰之後,并州軍將會發起進攻,不再給他們任何機會。
這也就是最後的通牒,羊祜不想把戰鬥再拖延到明天去,今天就必須要一個結果了。
并州軍的喊話,在冀州軍和信都百姓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對於普通的百姓和普通的士兵來說,當然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生路,他們可不希望把自己的性命葬身此地,不過在呂昭沒有發話之前,還是沒有人敢主動地站出來說想要投降的,因為呂昭還活著,他還是操持著生殺大權的鎮北將軍和冀州牧,他的一聲令下,就足以讓帶頭的人腦袋落地了。
所以那怕是最想投降的人此刻也保持著緘默,沒有人願意去當這個出頭鳥,面對并州軍一輪又一輪的喊話,整個內城牆上的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整個內城牆上是鴉雀無聲,死一般的沉寂。
沒有人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其實每個人都格外珍惜自己的生命,正因為過度的珍惜,才沒人敢邁出這第一步。
雖然并州軍已經是反覆地承諾過了,降者免死,但他們之間可是隔著一條一箭之地寬的水域,在沒有渡船的情況下,就算是投降了,他們也無法過得去啊。
更何況,這麼多的百姓之中,還混雜著無數的冀州兵,誰第一個站出來要投降的,也肯定是第一個挨刀子,沒有敢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
第1288章 出頭鳥
局面就這麼在沉默中僵持著,半個時辰一晃而過,整個的信都內城還是死一般的沉寂,沒有一個人敢率先地站出來。
左軍校尉趙海對羊祜道:“羊將軍,這些人頑冥不靈,沒必要在等下去了,末將願率一支隊伍率先出擊,一舉拿下信都!”
羊祜沉聲地道:“本將軍說過給他們一個時辰,那便等足他們一個時辰,豈可言而無信?而且本將軍觀敵人之動向,也並非所有的人都會視死如歸,尤其是那些平民百姓,又怎麼會有誓於城共存亡的想法,只不過是畏懼於呂昭的權勢,不敢輕舉妄動罷了。趙校尉,你且率領一百戰筏,率先進入內外城之間的水域,擺出準備進攻的架式,恫嚇他們一番,估計有些人會承受不住,不過切記,沒有本將軍的命令,不可開始攻城。”
羊祜也早就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勢,如果說有一部分人誓死而戰絕不投降他肯定相信,但如果說幾十萬冀州軍民萬眾一心,同仇敵愾,都肯為司馬氏賣命的話,那就純屬扯淡了。
之所以沒人敢投降,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人敢去當這個出頭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時候誰先站出來說我要投降,那純粹是找死的行為,有呂昭在此坐鎮,絕不會有人敢主動站出來冒這個險的。
更何況,如果在平時,想投降的人都無需表態,他們只需向并州軍營地這邊逃跑便行,可現在,往哪兒逃,前後都是汪洋一片,跳到洪之中,那就是送死啊!
所以這些人陷入到了兩難的境地,想要想逃跑就是死路一條,而率先想要投降的人,必然是難有活命的機會,他們進退維谷,所以只能是選擇觀望。
羊祜之所以派趙海率木筏上前,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對冀州軍民進行威嚇,你們不是難以做出決斷嗎,那就幫他們做出決斷,人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還真是難下決心,可真正瀕臨死亡之時,卻又會很快地做出決定。
壓力即是動力,不給他們施加壓力,他們是不會主動投降的。
并州軍這些木筏接近內城牆時,很快引起了人群的譁然,難道說沒人投降之後,并州軍就連一個時辰都不準備給他們,率先要發起進攻了嗎?
這讓城上的軍民是驚慌不已,看來他們的生死關頭已經是提前來臨了,再不做出選擇,并州軍的弓箭定然是無情的。
情急之下,一名男子率先地大喊道:“我要投降!”緊接著,他便縱身地躍入到了水中,顯然這名男子是會游泳的,他要知道,他喊出這句話之後,必定有人會來對付他,所以他乾脆跳到了水中,拼命的向并州軍的木筏游去,只要能逃到那邊,他就肯定是可以撿回一條命去。
這名男子動作是一氣呵成,他早就已經是盤算好了,話音剛落,就跳到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