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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連司馬懿都能起到這個問題,那對於布局者曹亮來說,又怎麼可能會想不到呢?
在撤退的途中,司馬懿一路之上憂心沖沖,并州軍的三大騎兵營都在身後,也就是前面攔截的軍隊,一定不會再是騎兵,如果曹亮派出某一支步兵的話,司馬懿倒是無需擔心的,就算是兵敗如山倒,騎兵的洪流也足以摧垮任何的步兵陣地。
但如果曹亮派出的是扁箱車陣的話,那對於司馬軍來說,那就是近乎無解的存在。
司馬懿還有些心存僥倖,那就是曹亮或許並不一定會派出先登營來,但轉念一想,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以司馬懿對曹亮的了解,此人心機深沉,料算周詳,有如此對付騎兵的利器,焉能不用。
所以司馬懿對此行能否順利地完成撤退悲觀的態度,曹亮既然要置他於死地,又怎麼可能給他留下一條活活,圍三缺一,不可能的!
扁箱車陣的出現,引得司馬軍諸將是上片驚愕,一片哀鳴,無數人引頸長嘆,天亡我也。
唯獨司馬懿是心如止水,處變不驚,其實他早已料算到了并州軍先登營的出現,又何來吃驚一說?
心如止水,也代表心如死灰,面對扁箱車,司馬懿也是無可奈何,那怕是最擅長臨機權變的他,一時之間也尋找不到破解之法。
以前司馬懿對付扁箱車的策略就一個字,那就是躲,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扁箱車固然厲害,但若是司馬軍的騎兵不去招惹它,它亦是無可奈何吧。
但此刻扁箱車成為了橫亘在他們撤退路線上的一隻攔路虎,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硬著頭皮往上沖吧,才發現,就算是撞個頭破血流,也是無法衝破扁箱車這道防線的。
“父親,怎麼辦?”司馬昭滿臉焦慮地道。
河內之戰時,司馬昭雖然沒有親臨戰場,但他也是距離戰場最近的,就在黃河對岸,所以河內之戰的詳情,他比別人了解的要更多,扁箱車的厲害,他也比別人更要清楚,當初陳泰集結重兵,全力以赴地進攻,用盡了各種的手段,都無法攻破扁箱車陣,此刻司馬軍兵敗之餘,一盤散沙,又如何能突破得了這道防線。
可現在如果司馬軍被困在這裡,并州軍的追兵很快就會殺來,腹背受敵,很可能會遭到全軍覆滅,所以現在必須地想出一辦法來解決困境。
司馬懿沉聲地道:“扁箱車陣一字排開,終是有盡頭的,有沒有辦法繞得過去?”
司馬昭一臉的苦相,搖頭道:“剛才斥侯已經探明,西面是烏馬河,東面是太岳山,到是有一條孔道通往上黨,但其路甚險,若并州軍在此設伏,恐全軍盡墨也。”
祁縣東面是太岳山的北麓,有一條孔道通往上黨郡,東有板山,西有白寺嶺,雙峰對峙,形成天然關隘,是進出上黨之門戶,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
這種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形,曹亮只需派少數人馬,即可封死孔道,讓司馬軍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退一步說,司馬軍撤軍的目的地是介休,與步兵主力相會合,就算并州軍沒有設伏,讓他們進入上黨郡,那兒可是曹亮控制的地盤,以現在司馬軍人困馬乏,糧草斷絕的狀況,進入上黨郡後也很難維持下去。
太岳山是南北走向的山脈,那註定沒有路是通往介休的,所以司馬懿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選擇進山這條路。
“傳令全軍,棄馬渡河!”司馬懿沒有猶豫,果斷地下令道。
正面突破扁箱車陣幾無可能,進山前往上黨也不是可以選擇的道路,所以只剩下了強行渡河這個選擇了。
并州軍的騎兵已經是追趕了上來,對著司馬軍的後隊人馬進行屠戮,現在每多遲疑一刻,就會有成百上千的司馬兵被殺死,關鍵的時刻,司馬懿還是展現了名宿的果毅,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渡河的命令。
沒有船,沒有浮橋,擺在司馬軍面前的,就只有泅渡一個辦法了。
魏國的兵馬可不比吳國的兵馬,北方人大多不熟水性,不會游泳,趕著一群旱鴨子下河,結果可想而知。
可現在司馬懿別無選擇,留在岸上,那只是等著并州軍來屠戮,跳下河,或許被淹死,或許能逃出一條生路來。
司馬昭面有難色地道:“父親,棄馬渡河的話不是不行,但過河之後怎麼辦?距離介休還有二百多里的路程,沒有了戰馬,很快就會被并州軍給追上的。”
司馬昭的擔心不無道理,現在戰馬是他們逃避并州軍追擊的唯一希望,而沒有了戰馬,僅靠徒步而行,逃亡成功的機率就會變得很渺茫。
但騎馬的話,根本就跳不過烏馬河,畢竟這兒不是檀溪,司馬軍的戰馬,也不是的盧。
第0978章 起碼能落個全屍
司馬懿目光如刀,帶著些許的寒意,沉聲地道:“我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傳令下去,立刻渡河,延誤者斬!”
司馬昭也知道,現在不是瞻前顧後的時候,留在原地,恐怕就連任何的生存機會也沒有,而渡過河去,縱然也希望渺茫,但多少還是有一點希望的,為了這一點的希望,他們現在必須拿出勇氣來搏上一把了。
至於過河之後的事,那就是聽天由命,走一步再看一步吧。
命令下達之後,司馬軍是一片譁然,畢竟軍中熟悉水性會游泳的只是少數人,大多數的人根本就不會游泳,跳下水,那完全就是死路一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