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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羊祜主動地來拜訪並宴請曹亮,無疑是一個示好的信號,曹亮當然是欣然前往。
仙客來就在一品居的隔壁,曹亮也不是第一次來了,上次在一品居偶遇裴秀,裴秀就曾在仙客來請曹亮吃過飯。
午時左右,曹亮剛趕到仙客來的門口,羊祜就已經迎候在這兒了,彬彬有禮,態度謙恭,簡直和上次相見之時判若兩人。
進入預定好的包房,羊祜態度誠懇地給曹亮深揖一禮,道:“曹兄,上次的事,祜多有得罪,今日在此設宴,就是特意地向曹兄賠罪的,還望曹兄大人大量,原諒祜的冒失無禮。”
曹亮呵呵一笑,道:“羊兄客氣了,這麼一點小事早就翻篇了,羊兄又何須掛在心上。”
羊祜大喜,親自為曹亮滿斟一杯酒,敬道:“曹兄如此雅量,讓小弟是欽佩不已。這一杯酒,權做陪罪,請曹兄滿飲此杯。”
仙客來的酒,自然是整個洛陽城最上等的酒,酒香醇厚,甘綿適口。
一般普通人家飲用的酒都是米酒,酒液渾濁,而仙客來的酒,酒液清澈見底,與後世的白酒已經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很顯然,這便是蒸餾過的酒。蒸餾酒起源於何時,一直是史學間眾說紛壇的的難題,不過從出土的東漢青銅蒸餾器上看,應當在漢代末年的時候,蒸餾酒就已經問世了。
曹操曾下達過禁酒令,但陽奉陰違的人很多,人們在私底下稱清酒為聖人,濁酒為賢人,而這個清酒,指的就是蒸餾酒。
不過清酒價格昂貴,十倍於濁酒都不止,一般尋常人都是喝不起的,只有那些達官貴人,名流士子,才會常飲清酒。
服用五石散之後,要喝熱酒溫酒來行散,劣質的酒往往是致命的,必須要喝好酒才行,所以清酒幾乎成為了五石散的標配。
羊祜雖然出身於泰山羊家這一大族,但父親過世的早,家道中落,靠著幾畝田產,勉強地維持一個溫飽而已,如同裴秀那般出手就能買下價值四十萬的寶劍,擱在羊祜這兒,幾乎是不可想像的事。
為了表示誠意,羊祜才特意地選了洛陽城最為高檔的酒樓仙客來,其實這裡不菲的價格已經讓羊祜是肉痛不已了。
曹亮倒是沒有什麼局促不安的地方,當初和裴秀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曹亮還有些驚異,但時隔不久,曹亮已經是腰纏萬貫的主兒了,有錢就是腰杆倍硬,底氣十足。
曹亮從容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相對於後世常飲的白酒,這個時代的清酒度數還是低了一些,不過入口綿軟,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羊祜很快地再次舉杯,道:“這第二杯酒,小弟謝過曹兄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曹兄捨身仗義相救,家姊恐怕已經是身遭不測了。曹兄如此義薄雲天,小弟卻是如此無禮之至,慚愧慚愧啊。”
曹亮淡然一笑道:“路見不平,撥刀相助,換作是羊兄,想必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羊祜誠懇地道:“曹兄高風亮節,當為我輩楷模。”
曹亮呵呵笑道:“羊兄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你我雖然不是一見如故,但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今後你我以兄弟相稱如何?”
羊祜大喜道:“求之不得,那這第三杯酒,便賀我們的手足之誼。”
曹亮暗暗發笑,自己才真是求之不得呢,別看現在羊祜只是白身,並無官職,但將來可是大放異彩的一代名將,現在自己有機會能和他結交,也算是不枉當時捨身救羊徽瑜一回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兩個人推杯換盞,喝得是酒鼾耳熱。
羊祜雖然看起來極盡殷勤,又是倒酒,又是挾菜,熱情的很,但曹亮好歹也是酒場上混過來的角色,酒精(久經)鍛鍊,又焉能看不出羊祜那閃爍不定的眼神。
不用說,這裡面肯定有事!
要說北邙山的事已經是有些時日了,羊徽瑜回家之後,自然不可能不把實情告訴羊祜,羊祜道歉也罷,感謝也罷,應該不會拖上這麼長時間吧?
究竟是什麼事會讓羊祜這樣大費周章地設宴款待呢,曹亮邊喝著酒,邊暗暗地思忖。
距離羊徽瑜的大婚之期已經是沒有多長時間了,羊家這個時候應該是張燈結彩,準備嫁女才是,羊祜在這個時候突然有閒情逸緻來請客,本身就是有很大的問題。
宴無好宴,搞不好,很可能是一場鴻門宴也說不定啊!
就算不是鴻門宴,看羊祜閃爍不定的眼神,絕對是另有文章的。
第0108章 不情之請
當然,曹亮不可能去主動地說破它,他平靜地飲著酒,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果然,沒過多久,羊祜便按捺不住了,猶豫了一下,道:“子明兄,小弟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曹亮微微一笑,果然,羊祜這一頓飯,絕對沒有白請的意思,他不動聲色地道:“你我既然以兄弟相稱,那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叔子你就不必客氣了,有什麼事直接說。”
羊祜面露喜色,道:“子明兄如此仗義,那小弟就言無不盡了。是這樣的,家姊自從北邙山回到家中之後,一直就是鬱鬱寡歡悶悶不樂,整天心事重重的樣子,可就算是我去問她,她也不作答,整日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眼看她愁眉不展日漸憔悴的樣子,我甚是著急,想來想去,這解鈴還需系鈴人,小弟想請子明兄見一見家姊,或許會讓她心情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