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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軍的這番神操作讓蜀軍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難道說是這僅僅只是魏軍的一次野外拉練嗎?看著也不像啊!
但此番魏軍來得突然,撤得更快,這和魏軍一貫的作戰風格可是嚴重不符的,魏軍的這番操作究竟有什麼用意呢?
別人或許猜不出,但對於司馬倫來說,這似乎不是什麼難題。
魏軍之所以會從出動人馬半路對蜀軍進行攔截,最大的圖謀還是想使用前後夾擊的手段,一舉將蜀軍消滅在半路之上。
但燈影峽之戰後,魏軍遭遇到了重創,後面追擊的部隊沒有了,但憑前面攔截的兵力,是不可能擋得住蜀軍的步伐的,所以魏軍乾脆放棄了半路攔截的想法,網開一面,將猇亭的蜀軍給放生了。
這大概也是魏軍一種不得己的選擇吧,畢竟燈影峽這一戰對魏軍的影響還是很大的,在後面追擊的魏軍一下子掉隊了,自然而然也就影響了前面的戰局。
沒有了必勝的把握,魏軍就放棄了攔截,畢竟以平江營和平湖營的實力,想要和蜀軍的主力部隊正面交鋒的話,並不占據任何的優勢。
曹亮對水軍陸戰隊的定位,就是依託於水軍,進行長距離的登陸作戰,用奇襲突襲偷襲的手段,攻擊敵人的軟肋,以達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效果。
但水軍陸戰隊本身就是有著自己的軟肋的,比如它並不適合擔任正面戰場上獨立作戰的任務,沒有水軍投石車的支援,不擅長打城池攻堅戰,也不擅長進行野戰。
說白了,水軍陸戰隊只是一個輔助性的兵種,只適合在一些特定的場合之中使用,或者配合其他部隊進行戰鬥,它不具備發起大規模作戰的能力。
魏軍在燈影峽失利之後,前後夾擊蜀軍的計劃也就失敗了,以平江營和平湖營的能力,是不足以將蜀軍給攔截下來的,所以最終曹亮選擇了放棄攔截,任由猇亭蜀軍向西撤去。
……
石苞和劉靖雙雙趕到了燈影峽,此刻已經是天光大亮了,雨也停了,整個峽谷之內已經看不到一處明火了,只有餘煙裊裊,整座峽谷一片狼籍,觸目驚心。
峽谷之內,橫七豎八地躺滿了被燒焦的屍體,一部分是人的屍體,一部分是馬的屍體,但基本上都是成為了焦炭的模樣,形狀難辨。
許多的屯騎兵被燒死之後,厚重的鎧甲依然還保持著原先的模樣,只是鎧甲里的屍體,已經縮小到只有原來大小一半的模樣了,可見這些士兵死之前,承受了怎麼樣的痛苦。
石苞臉色慘白如紙,臉上的肌肉明顯地可以看到在抽搐,他緩緩地沉聲問道:“一共傷亡了多少人?”
王徽雖然是死裡逃生,但他的眉毛鬍鬚也都給燒光了,就連臉上都燙起了無數的水泡,整個人煙燻火燎,狼狽不堪。
不過王徽倒是顧不得其他,在大火熄滅之後的第一時間,便開始搶救傷者,清理現場了,所以石苞問詢傷亡情況的時候,王徽立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稟都督,屯騎營一共陣亡七百三十二人,負傷四百一十五人,其中一百八十九人傷勢嚴重,勁騎營一共陣亡三百二十四人,負傷三百六十七人,其中九十五人傷勢嚴重,或恐不治。”
“什麼?居然傷亡了將近兩千人?你們……”石苞臉上的青筋陡然地暴突起來,目光瞬間變得異常凌厲,兩道寒光掃向王徽和張喬,這時候,石苞恐怕將他們生吃了的心都有。
看得石苞駭人的眼神,王徽和張喬不由自地後退了半步,心裡忐忑不安,生怕石苞一怒之下,將他們兩個給斬了。
石苞身為右軍副都督鎮東大將軍,持節,確實是有著臨陣斬殺兩千石以下官員的權力的,這次屯騎營和勁騎營在燈影峽遭遇到如此的慘敗,王徽和張喬顯然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石苞一怒之下將他們斬殺,那也是無話可說的。
也難怪王徽和張喬心生懼意了,他們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里逃出來,如果不是這大雨的話,魏軍何止會僅僅損失一千多的人馬,包括王徽在內,被困於峽谷的魏軍,恐怕都沒有生還的機會,那樣至少將會有上萬人葬身火海,那樣的損失更是無可估量的。
王徽此刻已經是心如死灰了,魏軍遭遇到如此失利,他身為屯騎將軍,身為先鋒官,自然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石苞真要處罰他的話,王徽也是無話可說的。
只不過石苞凌厲的目光只維持了片刻,瞬間便又黯淡了下去,神色顯得頹然而灰敗,默默地長嘆一聲,沒有再言語了。
這一次的失敗,王徽和張喬固然有著重大的責任,但身為前線指揮官的石苞,就真得沒有一點責任嗎?
追擊蜀軍的命令是他下達的,至少石苞也要負責戰術層面上的責任,其實曹亮以前就曾經反覆地強調過,窮寇莫追,尤其是像蜀軍這樣有組織有秩序的非潰敗型撤退,必須要密切注意蜀軍的動向,不可輕兵冒進,以免中了蜀軍的埋伏。
但當時石苞和劉靖都有些頭腦發熱,早就把曹亮的警告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他們誰也不想放棄掉這個絕佳的立功機會,所以才會大舉派兵追擊,結果卻是中了蜀軍的伏擊,差一點兒就全軍覆滅了,如果不是有這麼一場天可憐見的及時雨的話。
第2229章 落幕
西陵之戰就這樣落下了帷幕,如果說沒有最後的燈影峽的這場戰鬥,魏軍可以用一種最完美的方式來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