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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秀道:“敵人既已遠遁,那我們該當如何,是否派兵立刻追擊之?”
曹亮道:“敵情未明,不可冒然出擊,這樣吧,我們先入薊縣,衛瓘和王頎既然將幽州城拱手相讓,那我們便卻之不恭了。”
於是并州軍立刻北進,接收了幽州城。
薊縣的城池一切完好無損,衛瓘和王頎臨走之時,也沒有對城池大加破壞,這倒也不是衛瓘和王頎大發善心,而是如果放火燒城的話,勢必會引起良鄉的并州軍注意,他們棄城而逃,還是趁著黑夜偷偷的行動,那裡敢大張旗鼓地破壞幽州城。
要知道并州騎兵的速度太快了,一旦被他們知悉幽州軍撤退的消息,很可能會派兵來追擊,到時候,他們想走也走不了了。
許多幽州的百姓還深感莫名,只聽得夜裡的動靜非常的大,馬蹄聲腳步聲口令聲絡繹不絕,只以為這是幽州軍的正常調動,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幽州城內變得十分安靜,城內城外都看不到任何一個幽州兵的身影了。
衛瓘和王頎將這一座州城完好無損地扔給并州軍也是十分的不甘心,但卻也無可奈何,他們只能搬空了糧庫和武庫,將城內的物資全部搬走,其他帶不走的東西,也只能完好無損地留了下來,如果鬧出太大的動靜的話,反倒是要惹麻煩的。
所以在并州軍得到消息的時候,衛瓘和王頎已經早已離開了幽州城,奔行在前往遼東的路上了。
儘管這個時候并州軍發起追擊的話,還是有很大機率追得上幽州軍的,但曹亮素來謹慎,不打無準備之仗,敵情未明,冒然追擊,很可能會遭遇到敵人的埋伏,幽州軍雖然撤退了,但主力尚在,並非沒有一戰之力的。
所以曹亮並沒有立刻追擊的意思,而是先進駐薊縣,接手幽州城,之後再派出斥侯,探明軍情,再行進軍未遲。
幽州就是那麼大的個地盤,衛瓘和王頎在遼西站不住腳,肯定會逃往遼東的,曹亮欲平定幽州,必然會進軍遼東,等掌握了遼東的情況之下,也不會遲誤。
衛瓘是朝廷空降到幽州的官員,雖然他當上了幽州都督,但不代表他在幽州便有根基,而王頎一直在遼東任太守,所以他的根基也在遼東,對遼西的掌控能力肯定不足。
遼西可一直是毌丘儉的大本營,毌丘儉雖死,但其樹大根深,影響力想要消除,沒個十年八載很難,王頎親手弒殺了毌丘儉,自然引得毌丘儉的那些舊部對他是切齒痛恨,王頎想要安安穩穩地在幽州城當刺史,恐怕是很難做到的。
更何況良鄉一戰,打得王頎已經是喪了膽,兵馬損失不說,光是軍心士氣的打擊就太大了,所以王頎一點也沒有信心來堅守幽州城,棄城而逃回奔遼東,似乎成為了他唯一的選擇。
毌丘秀也隨著并州軍回到了薊縣,這個結果讓他實在是心緒難平,當日毌丘儉被殺,自己倉皇逃出薊縣,還以為再回到這裡,不知是猴年馬月的時候,毌丘家這筆血仇,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得報。
沒想到僅僅只是相隔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他就重回薊縣,仿佛他只是出了一趟遠門,去了一次并州,就又回來了。
但是這一次回來,卻來往常不再相同,薊縣城雖然城池依舊,但城內的一切,卻早已是物是人非了,曾經是幽州第一大家族的毌丘家已經不復存在了,最終只剩下了他和毌丘重形影相弔。
重新回到都督府,毌丘秀不禁是感慨萬千,涕泗橫流,儘管還沒能手刃衛瓘和王頎這兩個仇人,但毌丘秀終於是回到了家,不用在流離失所,寄人籬下了。
毌丘家的人幾乎被衛瓘和王頎殺光了,然後被胡亂的埋到了亂葬崗上,毌丘秀派人把這些屍體給找回來,重新地埋入毌丘家的祖墳之中,讓他們能夠入土為安。
只是毌丘儉的屍身找到了,人頭卻被送到了洛陽,毌丘秀只好以黃金重鑄其頭,只能指望著將來曹亮打到洛陽之後,再尋回人頭了。
第1093章 臨渝關
曹亮派出斥侯,多方打探,很快便追蹤到了衛瓘和王頎的下落,他們東逃到臨渝關後,便在那兒停駐下了,顯然是要以險要的臨渝關做防防禦之地,固守遼東了。
通常來說,遼東遼西的稱謂是以遼河為界的,遼河以東稱之為遼東,遼河以西稱之為遼西,但是從地緣政治的角度來劃分,處於遼河以西的昌黎郡也被認為屬於遼東,而臨渝關便是遼東和遼西的分界線,臨渝關以西,屬遼西郡,過了臨渝關,便是昌黎郡了。
王頎任玄菟太守的時候,就奉命署理遼東諸郡的軍事,這昌黎郡便是他的勢力範圍,王頎可以放棄薊縣,可以放棄整個遼西,但卻不能放棄遼東這個大本營,而想要守住遼東,首先就必須要守住臨渝關這個天然的險要之處,臨渝關是遼西通往遼東的咽喉要道,必經之所,也是整個遼東防禦的重中之重。
如果說臨渝關這個名稱比較陌生,那麼換個名字,大家就如雷貫耳了,那就是號稱天下第一雄關的山海關。山海關之名,是明代才有的,在此之前,這座關城早已經存在了幾千年,古稱榆關、臨閭關,也叫臨渝關,只不過是歷代名稱稍有不同而已,但這座關隘,卻是聯結遼西和遼東的咽喉要衝,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
王頎鎮守遼東多年,何處是急所,他比誰都清楚,所以從薊縣退兵之初,他早就想好了要退往何處了。